大太太见沐雪拿着信看了半响,也没个动静,生怕她不信,拿帕子擦擦眼泪说:
“是你祖母家亲自派人去查证的,错不了,我从没想过丢了十六年还能将你找回来。”
“雪儿,听说你八岁那年,村里闹饥荒,差点给活活饿死了。”
说到此次,大太太只觉得心被刀生挖一般的痛,她堂堂礼部尚书府的嫡出贵女,何等尊贵,竟要给饿死。
终于泣不成声,大太太忍不住抱住沐雪,放声大哭,泪珠子啪啪掉在沐雪脖间,连着发丝湿了一片。
“好孩子,天可怜见,不枉娘日夜诵经不停歇,祈求佛祖保佑,娘从没奢望还能瞧着你,只恨怎没一眼将你认出,浪费那许多日夜。”
沐雪其实一看这信就信了七八分,她不是没怀疑过自己的长相,之前大老爷死活不愿意让她代嫁怕也是已经认了她,只是李家爹娘也一直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从没漏出半点口风来。
若她不是李家的孩子,李老太怕早嚷嚷开了,黄家也不会那么真心对她。
“大太太。”沐雪拍了拍抱着她哭的浑身颤抖的大太太:
“李家的那个孩子呢?”
大太太抬头,望着沐雪的眉眼:“也是那孩子命苦,给那庸医给医治死了,可娘却要感激她,如此才让你顶着她的名儿活了下来。”
“当年那个嬷嬷不忍杀了你,买了个死孩子来糊弄歹人,自己带着你逃到了金陵,却是你命不该绝,嬷嬷带你去医馆瞧病,巧是碰着那李家的孩儿生下来不太好,也送去了医馆。”
大太太眼中泪水不断,细细盯着沐雪的脸,眼前一片模糊:“如此张冠李戴,我的雪儿,才活了下来!”
“不想那李家,却是如此贫瘠的人家,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娘的雪儿,你受苦了!”
爹爹和娘的女儿早就死了吗?
沐雪眼前浮现出李二嫂面对李老太,将她护在身后的模样,她爹,为了她,给李家老头老太逼得左右为难,皱眉苦脸的模样。
生恩不如养恩大!
沐雪即便晓得她就是江府大老爷和大太太的女儿,心中却还是把李家爹娘当成心中的亲爹娘。
“大太太别哭了。”眼见大太太实在悲痛不能自已,毕竟是亲娘,沐雪拿了帕去给她擦眼泪,安慰:
“兜兜转转十六七年载,过程虽有些曲折,大太太不也将我找回来了。”
大太太握住沐雪拿帕子的手:
“雪儿,娘一想到你在李家过得那些苦日子,娘的心呐,难受的紧,你是我蓝子珺的女儿,当朝内阁大学士的亲外孙,怎能终日为了口吃食,苦苦挣扎!”
“可恨那些庶女庶子在盛京穿金戴银,吃喝玩乐,娘的雪儿却要在那般遥远的地方吃苦受罪,娘怎得咽的下这口气?”
大太太生怕眼前的沐雪一眨眼就不见了,上辈子开馆验过的那具可怜兮兮的骸骨,这一世,竟没死吗?不会是一场梦吧?
说实话,沐雪并没有那般激动,她自传来,便与李家爹爹娘亲相依为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将日子过起来的,不管他们是不是她的亲身爹娘,在她心里,他们就是她李沐雪一辈子的爹爹和娘亲。
盛京江府的大老爷和大太太,实在陌生,且她马上要嫁去穆家了,往后也没多少日子相见。
可为何她的心还是给大太太哭的阵阵抽痛,毕竟是骨血相连。
“娘,别哭了,都过去了。”
沐雪一个娘字叫出口,让大太太双眼泪花闪动,竟是哭得越发收不住了,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大太太整整哭了一刻多钟才停下来,半个小时啊,眼睛哭的干涩红肿,却也不愿意离了沐雪的脸。
沐雪看大太太平静下来,才喊了宋嬷嬷和邹嬷嬷进来,给打了水,仔细给大太太净了脸,敷了敷眼睛,从始至终,大太太一直拉着沐雪的手,不愿松开,似乎一松开,她的女儿就不会不见了一般。
看的邹嬷嬷和宋嬷嬷眼睛也红了起来。
大太太这辈子太苦了,别人以为她嫁了当朝从一品大员,又有那么个内阁大学士的爹做靠山,应该是过得很是快意,可大太太的苦又有谁知道。
如今,三小姐回来了,便好了。
大太太刚收拾了一番,拉着沐雪手,看她手背那血红的朱砂痣,声音又有些哽咽。
刚想开说,便见沐雪下意识的把另一手搭在了她隆起的腹间,大太太抬头,挥退了宋嬷嬷和邹嬷嬷,盯着沐雪小心的问:
“雪儿,你和穆家那位排九的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算起来,他们至少也在一处五个多月了。
沐雪看着大太太红肿担心的眼睛,觉得把实情说出来,怕又得引得她哭上一阵子了,用手摸了摸肚子,勉强笑了笑:
“他的确是我腹中孩儿的爹爹。”
大太太皱了眉认真的说:
“雪儿,你年纪小,可千万别被穆家那位爷的外表给迷惑了,娘承认,他的确将整个盛京的贵公子都比下去了,可你瞧着他的行事,如此狷狂不羁,昨日来家里,又是那般轻浮。”
大太太说:“你可知,皇帝给他下了道圣旨,永世不得参考,不许离开金陵半步,如今他抗旨回京,指不定那天皇帝就将他砍杀了。”
沐雪听了大太太的话,一时又记起穆楚寒如今险要的处境,心中竟有些为他隐隐担心,问:
“穆家大公主不是一直护着他吗?”
大太太眉心一跳,都到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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