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影,活到那日我才明白,什么大义凛然江湖道义,在我老命面前都没个分量!不过算了,我老徐也就一俗人,俗人贪生怕死也没啥不光彩的。”
“我说的不是这茬,”刘亮平转过头来,“你知道五年前究竟是个什么事吗?阿禾为什么会被打成那样?”
“护送大家媳妇儿和聘礼回娘家,道上遇了贼匪人财两空。”
刘亮平听了直摇头:“哪个大家新娘子值得起永顺头号镖师的价码?你也不想想,这走一趟请镖的价,怕是比那媳妇和聘礼加起来还要多吧?”
老徐嘟着嘴没说话——刘亮平说的,好像确实有点道理噢。
“还记得五年前被抄的赵家吗?”
“记得,明面上加入商帮生意,暗里是南方掠卖人口的总户,最终肇事者没一个逃过……亮平啊,我记得这事就是你外公在背后推的吧?”
刘亮平没有否认,继续说道:“当年阿禾护送的赵家新娘子,是个早年卖去的童养媳。富裕人家养个yòu_nǚ做小妾本不是奇事,这yòu_nǚ也是当年和卖来的,只是那童养媳到了年纪并不想嫁,这一趟要回娘家其实是找借口逃走。”
老徐皱了皱眉:“难道说阿禾是在帮她……可走镖的行规是不能掺和人事吧,阿禾怎么会蹚这种浑水……”
“阿禾先前接过赵家别事的委托,我想早在那个时候,这童养媳就盯上他了。后来两人可能真看对了眼,听说私下里也偷偷会过面,婚前回娘家那次,其实赵家并没有托镖,是阿禾自己……”
老徐倒吸一口气,忍不住打断刘亮平:“所以说,赵家其实已经发现了阿禾和她的关系,也料得她回娘家是个逃跑的幌子,所以故意放她走,然后找来贼匪……”
“没错,那根本不是什么野路盗贼,而是赵家专门请来的杀手。自己家养到大的媳妇要跟别人跑,赵家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干脆一把全毁了!”刘亮平说着叹了口气,“其实那女人也可怜,听说后来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新旧伤疤。若不是赵家人虐待她在先,好好地为何要逃跑?”
老徐一阵感慨,不知怎的,鼻子竟酸酸的,像是要哭了。
刘亮平拍拍老爷子:“这事你听听也就算了,外公叫我别到处说。我说这话是让你别内疚了,阿禾当年也是犯了镖行的忌讳。”
“人都踏上江湖了哪还能记挂儿女情长……情劫难渡啊……不知前晚跟你闹腾那小姑娘最后会不会跟了他,叫什么来着?”
“林芙儿……”刘亮平念叨着,太阳穴突然一抽,猛的想起什么,“那赵家童养媳,好像叫做茯儿!茯儿,芙儿,同音不同字!原来阿禾他打一开始就听见了……”
台上,大鬼二鬼三鬼正追着老旦刘青提,倒翻仰身劈叉,一阵稀里哗啦后终于将刘青提团团包围,可那刘青提竟往地上一扑,生从大鬼的裤裆下钻了出去。本是拍手称快的桥段,台下观众却已寥寥无几。
望着台上那因为贪财开荤就要被打下了饿鬼道的刘青提,老徐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摇了摇手头的酒葫芦,估摸着还剩下一口,举起对刘亮平道:“算了,人嘛,要得无事,少管闲事。咱就好好当个俗人,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刘亮平也捧起酒罐子:“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葫芦罐子一碰,仰头闷尽。
***
城门已经合上,把总的不知上哪了,就留两个小看守一左一右。左边的窝在地上打盹,右边的坑头坐着,手里夹着根树枝,地上小人画了一半。
林芙儿心想,要是此时敌军攻来,怕是要全城沦陷。
阿禾走上前:“给开个门,有急事。”
那人还是闷着头,抬都不抬他一眼。
“喂,和你说话呢!”林芙儿凑了近一瞧,身子一凛,忙后退两步,“他,他好像有点不对劲,眼睛闭着的。”
阿禾上前推了他肩口一把。
那人头颅像是软塌塌的面团,一受力就甩到身后的墙上,白眼一翻,鼻血唰唰的就流了下来。
林芙儿倒抽一口气,阿禾一边将她往自己身后揽,一边又前去踢了一脚左边打盹的,结果那人硬邦邦的倒在了地上,也是七窍流血。
林芙儿捂嘴:“他们是不是……”
阿禾点点头:“死了。”
守门的死这么蹊跷,恰好说明那男人和林小鸢十有八九经过了这里。可若是要出门,唤小吏开了便是,蓝城又不似南京北平有宵禁,为何要下毒手?
阿禾一边思索着,一边从死人口袋里翻出了钥匙,转头看向林芙儿:“还追吗?”
林芙儿十分肯定:“追。”
一出到城外就黑了下来,圆月四周不知何时围起了乌云。
“城门离桧江还有几步路,”阿禾皱着眉,有些担忧的看向她,“你跑得快吗?”
“我……”林芙儿神情严肃,脚尖点了点地,似乎回想着自己跑步的速度,“还蛮快的……啊!”
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打了横扛起。
她紧紧环住阿禾,半边脸埋进他的衣褶。
晚风扑面,湿漉漉的草涩中夹带一股咸腥,桧江正在不远处静静流淌,再流不过百里就汇入大海。
夜晚,城外,广袤,寂寥,还有些许凉意。
***
晚间的桧江十分清静,就连夜间打渔的,也因鬼月忌讳避而远之。
自古以来,大江大河都是阴气汇聚之地:诵经水葬的,投河自杀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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