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能履行。
他在秋祭后进宫与舅父饮酒一叙,却再也没能出来。
此案最终并没有水落石出,众人对此讳莫如深,史官工笔也只有“齐王薨于洛城宫中”寥寥几个字。
有太子妃和小李子的前车之鉴,她很直觉地认为,二舅的突然死亡,亦很可能和太子殿下有所关连。
或许是与宁王交好的齐王知道了什么吧?
连自己的结发之妻、忠心耿耿的近侍都能下得去手的人,又怎么会顾及亲戚呢?
文容媛思索了片刻,最终站起身,转头去了叔父府里的暗室一趟。
…
她的叔父正为国戍守着边疆,举家迁到了雍凉边境之地,他们在洛城的镇北将军府就像个驿馆,偶尔回来才有人入住。
明明月前才归来过一回,可叔父一离开,府邸中立时又平添上几分寂寥。
盛夏的午后燥热而嘈杂,夏蝉于枝头叫得响亮,隔着几道墙,还能依稀听见几位稚童嬉笑打闹的声响。
暗室外边的砖瓦残破不堪,灰尘自是不说,角落还生了些蜘蛛网。把守的侍卫垂首站着,文容媛喊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似是在发愣。
“小娘子。”他连忙行礼。
文容媛将自己贴身带着的玉佩递给侍卫一瞧,后者很快地开了门让她进去。
本以为里边应亦是一片破败的光景,却是出乎意料地窗明几净,青石地板上纤尘不染。顺着坡度平缓的长廊行了一刻,文容媛在一扇木门前停了下来,叩了几下后便站在旁边等待。
不一会儿,门开了,是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红衣男子,眉眼精致如画。
“小娘子?”他微笑。
文容媛亦笑着唤了声:“踏歌。”
那是家族分派给她的暗卫。
文容媛叔祖与先帝情同兄弟,最终却落得遭人暗算身死的结局。
武皇帝悲痛之余,特意训练了一批暗卫送予她的祖父,贴身保护所有文氏族人,至今也已传了三代。
由此,陛下对文氏家族的信任可见一斑。而他们自然也不会辜负这份难能可贵的信赖,全心全意地守护大卫来回报。
“莫不是……又要和属下切磋了吧?”踏歌无奈道,“您也知道,属下并非以剑术见长,现下应该是比不过您了。”
“不不不,今日不打架。”她摇首道,“替我办件事。”
“嗯?”
文容媛附到他耳畔说了些话,最终道了句:“莫要和沧笙他们说,好么?”
“皇宫?”踏歌拧眉,“小娘子,您这要求……”
“偶然得知有奸人要对某位王不利,就是希望你……替我在那边留心一番。”她涎着脸要求道。
踏歌细细思考了一会,认为她所言不假后才道:“好的。”
见他应承,文容媛面带喜色,嘱咐道:“切记别伤了人,就算逮住了也只盘问他背后是谁。还有量力而为,隐瞒身份,事不成……便撤回来。”
“属下自有分寸。不过……属下不通医理,只能粗浅地判断盘中飧是否为毒物,如若那人稍微细心一些,恐有漏网之鱼。”
文容媛脸色凝重地颔首。
只有最傻的人才会直接投毒,但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于这件事,她能做的实在是十分有限,甚至都能预见败局。
第21章其之二十一祭典
七月初一,立秋。
仿佛要拽住夏天的尾巴,气温没有因为时序走入秋天而转凉,在烈日的照拂下,午后的洛城反而更加燥热难耐。
今日是秋祭大典,文容媛身为宗室女子亦需前往观礼,就算她一直觉得祭典无趣,还是规规矩矩地起了个大早随母亲及兄长入宫。
进了宫门,秦琛尚有要务须处理,轻声嘱咐了几句后便放文宣楚兄妹俩在一块。
“你看着很紧张的样子。怎么了?”他问。
“不……没什么。”文容媛小声问道,“几位藩王舅舅都回来了么?”
“嗯,每年不是都这样么?”文宣楚困惑地反问了句,眼角余光瞄见迎面走来的公子,正要撒腿就跑,却被文容媛拦了下来。
既是如此,他也只能拱手招呼道:“洛公子。”
洛琹瀚并非做近侍打扮,而是和他们一般的正式礼服,今日他是以洛侯府公子的身份前来。
“二位安好。”洛琹瀚回应了一礼,“文侍郎,在下想与文小娘说几句话,如此可好?”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脸色很差,还好吧?”文宣楚说着便大方地退开几步。
兄长这么一提醒,文容媛才发现他的容色有些泛白,秀雅的五官隐隐拧在一块,忙道:“怎么了?”
“老毛病,没事,等会服了药便会好多了。”他先是摇首,接着竟是开口要求道,“对了,小娘可有没用过的暗色帕子?虽有些唐突……但在下想讨要一条过来。”
“做什么?”
文容媛挑了挑眉,只觉得这要求来得莫名其妙,倒是没什么被冒犯的不适感。她早就很清楚地感觉到,眼前的少年对自己并没有存什么好友之外的心思。
其实文容媛对于洛琹瀚有种古怪的熟悉感,以至于她对他特立独行的某些行为并不感冒,反而觉得……挺好玩的。
这种感觉在初次认识的时候便有一些,她本以为是错觉,直到后来却愈来愈深重。
“曾经应承要送殿下的侍女繁花一方帕子,却是给忘了,现下见到小娘才想起来。”洛琹瀚马上又回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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