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记得及时知会我一声。”
卫晏淡笑应是。
徐安娴的婚期定在正月十六。到了正日子,萧槿与卫启濯应邀前往。卫家这边几乎人手一份请帖,又正逢假日,无人缺席,连日闭门养病的卫启沨也随同前往。
下马车时,卫启沨瞧见萧槿与卫启濯在前头有说有笑,觉得刺眼又刺心,但仍旧禁不住时不时暗中扫上一眼。
他平素与萧槿见面的机会实在太少了,远远看她一眼都是奢侈。
卫启沨心下苦笑,从前理所当然的事,如今全变成了遥不可及。
卫承劭随了引路的小厮往待客的厅堂去的路上,见长子心神不属,侧头道:“瞧着人家成婚,你都不眼热么?你这般,我何时才能抱上孙儿?”
卫启沨仍旧只是道不想成婚。
卫承劭一口气堵在胸口,又道:“这回蒙古人入京,想来和议会起波澜,你尽快将你的那些见地呈到圣上跟前,说不得就是个出风头的机会。我是对你寄予厚望的,你不要输给大房那两个哥儿。”
卫启沨垂首应是。
他前世便在官场上输给了卫启濯,这一世不想重蹈覆辙。
他也很想看看,若他跟卫启濯的地位对调,局面会是怎样的,萧槿又是何反应。
萧槿在入席时,被主家安排着跟郭云珠坐到了一处。
郭云珠与萧槿搭话片刻,见她仿似无心闲谈,微笑道:“弟妹莫与我眼生,我这人算是个好相与的,弟妹多与我处一处便知晓了。”
萧槿只是笑着应和几句。
郭云珠倒也不介意,缓声道:“弟妹未嫁进来时,我镇日里都闷得很,而今倒是好,多了个说话儿的。弟妹素日若得空,便来我这里坐上一坐。”她见萧槿仍旧只是跟她客套几句,忽而笑道,“弟妹而今与小叔新婚燕尔,想是千恩万爱、如胶似漆的,我有些话想说与弟妹听,弟妹莫要怕羞。”
郭云珠凑近附耳道:“云雨之欢固人之常情,但新婚夫妻也最易沉湎欢愉、房事过度,小叔又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若不仔细节制,届时恐两厢掏渌。再有,我早打夫君身上看出来了,水满则溢,房事过度不易受孕,弟妹跟小叔要引以为戒。只男子总难克制,弟妹多劝着些便是。”
萧槿端量郭云珠几眼,暗暗揣度着她跟她说这些是何用意。她想起郭云珠那日隐约透露出的不豫,面上声色不显,笑道:“那我便也与大嫂说几句体己话。冒昧问大嫂一句,大伯此番又添一房妾室,大嫂心里当真波澜不起?”
郭云珠莞尔笑道:“我多年无所出,夫君合该多添美妾绵延子嗣。不瞒弟妹说,此番实则是我与祖母提起的,祖母也正称意,这便操办起来了。”
萧槿暗暗扯扯嘴角。她是断断达不到这种境界的,即便是跟丈夫没感情,每日看见小妾在眼前晃,也够膈应的。
萧槿思量间,忽然被郭云珠抓住手,抬头正迎上郭云珠含笑的目光。
“弟妹年纪小,不懂这些个弯弯绕,”郭云珠亲亲热热地在萧槿手背上拍了拍,“我与弟妹一见如故,赶明儿弟妹到我这里来,我细细说与弟妹听。”
萧槿心道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什么一见如故,这话搁从前我都不信。
不过郭云珠眼下这般跟她套近乎又是为哪般?如果是纯粹做戏的话,似乎太投入了点。
筵席散后,众人先后归府,各回各处。
郭云珠回房之后,命丫鬟春柳去沏一壶菊花茶来。
春柳答应一声,领命去了。少刻复返,为难道:“少奶奶,这头的菊花茶没了,您看……”春柳想询问要不要换一种,但她不敢。
“我这边没了,不能往别处寻去么?去少爷那头问问,”郭云珠倏而作色,“下回长点心,哪样茶没了,早早来与我说。”顿了顿,又道,“少爷那里若是也没有,便去四弟妹那里问问。”
春柳忙低头称是。她躬身退出后,看不见郭云珠的脸才松口气,摊开掌心一看,竟是出了一层薄汗。
春柳将绕过游廊时,瞧见丫头巧荷抱了一摞书册要往郭云珠起居的厢房去,忙拦住她,低声与她说稍后再来。巧荷道:“为何?这些书是大奶奶昨日让我搜罗来的。”
春柳拉她到一旁,摇头叹气:“大奶奶眼下脾气正不对劲,你过会儿子再来。”
巧荷远远隔着槛窗往屋里扫了一眼,心下倒有几分了然,又听春柳说大少奶奶执意要喝菊花茶,小声道;“大奶奶怕是肝火旺得很,这是要败火。我倒听闻,新来的四奶奶极是好性儿。”
春柳禁不住慨叹,同是在大房这头伺候着,但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总是希望能往四少爷那头去。四少爷虽则不喜她们这些丫头靠近,但从不随意责罚人,只要老老实实的,总会相安无事。何况四少爷生得那等样貌,每日看一眼也通身舒愉。
不像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这一对。
春柳想起郭云珠人前人后的做派,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屋内,郭云珠枯坐片刻,起身开窗对着院内几株海棠树出神。
卫启泓纳妾与否其实没什么两样,反正从来也没少飘风戏月。她跟卫启泓身子都没毛病,但迟迟没有子嗣,卫启泓又是个喜新厌旧的,后头来她这里的次数便越来越少。太夫人敲打过卫启泓好几回,但都无甚效用。
卫启泓这三两年间几乎都是来她这里交了差就走,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兰玉那里待着,亦或出去找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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