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折釉拉起来。他看了一眼肖折釉衣服上沁出的血痕,说:“走吧,先去旁边的屋子。”
这处木屋显然是这对夫妻自己搭建的,一共有三间空着的房间。沈不覆一手抱着那个孩子,一手扶着肖折釉,将肖折釉带去旁边的一间屋子。期间肖折釉的目光一直凝在那个不停啼哭的孩子身上,甚至想要伸手从沈不覆手里把那个孩子接过来,不过沈不覆顾虑着她身上的伤,并没有把孩子给她。
沈不覆扶着肖折釉在床上坐下,才把那个不断啼哭的孩子递给她,说:“先喂他些水,我出去给他找点吃的。”
“好。”肖折釉点点头,心疼地抱着小家伙。
沈不覆离开以后,肖折釉拿着筷子蘸着水小心翼翼地给他喂清水,小家伙砸了几口就不再砸了,始终闭着眼睛不停地哭。小家伙实在是太饿了,哭起来也是十分微弱的声音。
肖折釉等了又等,终于等回了沈不覆。
——沈不覆牵了一头小奶羊。
看着那只小奶羊,肖折釉松了口气。心里就一个想法,这个孩子一定会得救的……
她悬着的心放下来,好像全身绷紧的神经也松懈下来,肖折釉身子向后仰,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折釉!”
肖折釉昏倒前听见沈不覆喊了她一声,她想答应,却完全没有力气。眼皮很沉,沉得睁不开。
肖折釉身上的伤口虽然不在要害之处,可也流了很多血,先前她一心照顾这个小孩子,又扯动了伤口,使得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孩子!”肖折釉一下子坐起来。
她环顾陌生的房间,这才慢慢想起来昨日发生的事情。想起那个孩子,她急忙掀开被子下床,她刚站起来才发现身上只穿了层抹胸,而缠在伤口上的布条已经解开了,换成了纱布。
肖折釉皱了下眉,沈不覆趁着她昏迷的时候给她换过药了。
虽然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可是她也知道也是情势所迫,怪不得他。她转身,看着床头叠放了一件衣服。她将衣服穿上走出去。
沈不覆就在隔壁的房间,正弯着腰给那个孩子喂奶。他显然不太擅长喂孩子这种事,那个孩子被他放在桌子上,桌子上还有两三个盛着羊奶的碗。桌面上、地面上都洒了些羊奶,而是那个小孩子的脸上、身上也都是。
“醒了?”沈不覆看了一眼肖折釉的脸色,又很快收回视线手忙脚乱地给那个孩子喂奶。
看着沈不覆用沾着羊奶的筷子往那个孩子嘴里塞,肖折釉心里一跳一跳的,真担心沈不覆一个力道掌握不好,手中的筷子戳破了那孩子的嘴。
“还是我来吧。”肖折釉走上前来。
沈不覆看着肖折釉胸前的伤口处,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尽量别用右手。昨天被他绊了一天,我要去把那对夫妇安葬了。”
想到那对夫妻惨死的样子,肖折釉一阵唏嘘。那对夫妇既然离群索居住在这样的地方,想来可能是不被长辈、家族看好选择了私奔,又或者是一对行走江湖的侠义之士。肖折釉一想到那个女人死时的样子,心中难免悲戚。
这上岚山不算很安全,沈不覆担心再有野兽过来,所以也没敢走太远,只将那对夫妻埋葬了木屋的后面。
沈不覆用院子里劈好的柴木里挑了一块,立在这对夫妇的坟前。因不知姓名,他只能在上面刻下“隐居夫妇之墓”。
肖折釉身上伤着,右手几乎使不上力气,也不能帮什么忙,她抱着那个孩子立在坟前。
“既然遇见了想必就是天大的缘分,你们放心,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帮你们把养他养大成人……”
肖折釉说完,原本阴云密布隐隐要下雨的天际忽然放晴,温暖的光普照四方。
这个小孩子毕竟刚出生不久,又体弱,肖折釉照顾得尽心尽力,不敢出一点差错。每次给他喂奶的时候,她担心筷子戳伤了他,就用自己的手指沾了羊奶一点点喂给她喝。
肖折釉虽然没有子女缘,可是陶陶是她磕磕绊绊带大的,再带这个孩子倒是有些经验了。只是她毕竟身上带着伤,照顾他有些吃力。
不到一个月,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沈不覆站在肖折釉身后,给她背后的伤口上药。他眉头皱得很紧,快一个月了,肖折釉胸口的伤口几乎已经愈合了,然而她后背上的伤口却时好时坏,如今看着这伤口竟是有溃烂的趋势。
肖折釉将衣服拉上,说:“已经没昨天那么疼了。”
“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必须找大夫给你医治。”沈不覆说。
肖折釉犹豫了一下,才说:“再等几日吧,那个孩子真的太小了,怎么也得等他满月。”
沈不覆沉默片刻,望着床上熟睡的小家伙,还是点了头。
过了几日,他们就要启程了。沈不覆在院子里给那个孩子洗几件衣服,准备路上带着。肖折釉使不上力气,这段时间洗衣做饭的事情都是沈不覆来做,肖折釉只是在照看那个孩子。
肖折釉从屋里走出去,站在门口望着正在洗衣服的沈不覆。
甭管沈不覆洗的衣服是不是干净,可是他洗衣服的样子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肖折釉看了很久,忽然问:“将军,其实我一直很好奇那个女人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又是怎么被定元帝害死的。”
沈不覆想也不想随口说:“你知道她,我的亡妻盛令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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