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不敢多言,毕竟,能看上她这样一个山野村妇,是她的福气,批评几句又能如何?万万没想到,这女子居然敢当着夫家的面,横眉怒目的质问他。
至此,郭简也不可置信了,他看了看许晚晚,又看了看李钧彦,终于匪夷所思道:“钧彦,你是如何看上她的?”
☆、32
好一句“钧彦”,好一句亲热的“钧彦”,好一句熟络的“钧彦”!
她都没有如此亲密的唤过他!
许晚晚醋意大发,不可收拾:“郭先生这话好没道理,就算你和我家夫君交情不浅,也不该这般无礼,当着面儿的指摘我的不是吧。”
末了,她又咬牙补道:“何况,我也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郭简并不恼,挑着眉兴味十足:“是在下的不是,理应私下里与李兄说道,不该面对面的冲撞夫人。”
许晚晚怒不可遏,将手中的碗重重一放:“既然知道冲撞了,那你还不赶紧出去?”
郭简的笑意更盛:“不知夫人哪里来如此大的火气?”
许晚晚在心里大叫:当然是因为你叫我家阿力叫的过分亲昵啊!
在一旁看的头都要疼起来的李钧彦终于发话:“郭先生寻来这里,可是有事?”
许晚晚心里更怄,阿力居然默认了郭简的叫法,半点儿不恼的样子!
郭简笑吟吟的看了一眼气呼呼的少女,移目问向对面的男子:“钧彦,上回我埋在这里的酒酿,在哪一处地儿来着?”
李钧彦想了想,提步准备带人去,许晚晚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他:“我们家还有陈年佳酿啊?在哪儿,我也去品一品!”
出乎意外的,李钧彦竟然不动声色的拨开了她的手,转头抛出一抹温凉的笑:“娘子先去吃饭吧,外面雪冷,不宜出来。”言罢,和郭简一道款步而去。
留下一个委屈至极的俏丽姑娘。
“娘亲,爹爹和夫子呢?”谢远进了灶房来端菜,一眼看去,只有女子娇弱的身影立在后门。
许晚晚转过身:“他们去拿酒了,我们先摆饭吧。”
谢远不疑有他,兴致高昂的拿起铁勺盛汤,侧目对少女道:“娘亲,你去外面歇着吧,我来就行。”
他的话说到半途,猛然停住了,因他发现,少女一向亮丽清澈的眼睛,此刻已经红了一圈。
“娘亲,您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说到“欺负”,谢远自己都不相信,这是在自家,前有爹爹后有他,怎么可能会放任谁欺负她?还欺负到她快哭的程度?!
听人一问,许晚晚鼻头蓦地一酸,却很快掩去了情绪:“哪有人敢欺负我?方才是柴烟迷了眼罢了,别大惊小怪的。”
谢远一琢磨,也是,也只可能是这个原因,于是安心的点头。
枯枝缠雪,远近皆是银装素裹的一片,白茫茫中,隐约透出农户人家灶房里升起的炊烟袅袅。
宽敞的院子一角,成群的鸡鸭挤在一窝取暖,棚户里只传来“咕咕”“咯咯”的禽鸣。
再往左侧看去,一团半尺高的雪人立在后院中央,看起来似乎只是个半成品,没有嘴巴鼻子,徒留两只黑色布团塞上的眼睛,显得突兀又可笑,一侧身子上插了根细树枝,仿佛在朝两位俊朗的男子招手。
李钧彦看着那只小雪人,不知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缓缓浮起笑意。
郭简被这雪人弄得呆了一呆:“她堆的?”
这个“她”是谁,两人都不言而喻,李钧彦点头。
郭简笑了:“不愧是你看上的人。”
李钧彦终于转过身与他对视:“并非我看上她才优秀,她本就十分特别。”
“那倒是,不尊礼数是特别,露骨的看陌生男子也是特别,在夫君面前大声呵斥,也算特别。”郭简眼露不解:“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对那位泼辣野蛮的丫头上了心。”
李钧彦不置可否:“她叫许晚晚,不是什么丫头。”
郭简几乎要被眼前这人气晕,但他向来定力好,迅速转开了话题:“上次你成亲,我未能亲自到,实在有憾,不过,你突然娶了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难道心安吗?”
李钧彦的眸色与冰天雪地的景致相得益彰,是许晚晚从未看见过的寒凉。
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如何不能心安?郭简,这里不是朝堂之上,也并非军帐之中,没有必要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说完,他竟是要进屋的模样,郭简沉沉的按住他的肩:“钧彦,你当真一辈子屈居于此?”
李钧彦拂开他的手,半低着眼:“有何不可?”
郭简一步上前,拦住去路:“谢家一直在寻谢远,你怎么不问问谢远的志向?他如今只是个孩子,再大一点,要是不甘心前程,迟早是要怨恨你的!”
李钧彦陡然抬目,瞳中迸射的寒意之凛冽,令郭简恍若置身当初的营帐中,面前这个人,仿佛顷刻间恢复成了杀伐决断的军帅。
“你以为谢蒙的骨血同那些趋炎附势的世家子弟一样吗?”
郭简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他是有多久未曾见过李钧彦这个模样了。
整个村镇的人都道阿力生了一副好皮囊,虽不大近人情,还算老实巴交,可他们都错了,错的离谱,错的荒唐。
眼前之人是一支不曾上弦的利箭,倘若开弓,便是势如破竹般的冷锐,叫人不敢逼视,无法僭越。
郭简叹了一气:“圣上也一直在......你若有心回来,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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