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十安才回到他跟前,就被他的魔音穿耳,皱着脸捂住耳朵:“吵死你爹了!”
桃太郎被他吼的吓了一跳,憋着嘴就委屈地要哭,两只手不满地在空中抗争。蒋十安只好屈服,屏住呼吸把他从床上抱起来,脑袋撤地远远的:“好了好了,又哭。”儿子两只手把蒋十安的头发抓的乱七八糟,蒋十安晃动脑袋躲避他的攻击,谁知这家伙手又胖又短,攻击力却不小。摸不到他的头发,就来抠他的眼睛和睫毛,蒋十安被儿子扯的呲牙咧嘴,又怕传染给他,只好把自己半长的头发晃到他面前让他抓着。
蒋十安算明白为什么他脾气与日变好,要放以前,除了张茂,谁敢弄他的头发,他抬手就是一拳。他现在也偶尔恼火,可自己的儿子,难道还能挥拳打死吗。他就一天比一天能忍耐,满肚子的怒火都渐渐像柴火淋了雨,再难烧起来。不过因为感冒,蒋十安多少头昏脑涨地有些不耐烦,他竭力压抑着不适,不想对孩子发火。
蒋十安很怕自己又犯病,他觉得看医生让自己恢复的不错,但很偶尔,心里还是会有些摔东西的冲动。医生教他的办法他一直在用,所以到现在也没摔过什么具体物件。其实随着张茂上学的日子一天天临近,蒋十安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焦虑。张茂先去一个学期,一切都会是未知数。如果他在学校又被人发现了身体的不同怎么办,如果他又在大学被欺负怎么办,如果他,如果在大学里喜欢上女孩怎么办。
蒋十安知道,张茂恐怕是个彻彻底底的直男,从他喜欢汪烟就能看出来。也许张茂上了大学,又会碰到这样的女人,他去喜欢上人家,蒋十安该把自己往哪里放呢。恐慌在他的身体里失控地蔓延,各种各样的猜测会把蒋十安从沉睡中惊醒。他有时梦到张茂和别人结婚了,新娘的脸面目模糊,可高耸的胸部,长长的头发都昭示着那是个女人,而不是他。
他好害怕。
他怕的睡不着,便会起身悄悄下楼去看儿子。
蒋十安看到儿子,再焦虑的心都能平静下来。他的胸腔里盛满了对这个儿子的感情,他感激他的出世,他的出世让他抓住了悬崖边最后的稻草,这是他和张茂之间仅存的筹码。他明白自己和张茂关系的畸形,他们之间没有姻缘,张茂从来不会回头看他,不过是他自己,用红线紧紧缠绕张茂的手指,然后死死抓住红线这端不放罢了。
他都知道。
张茂并不关注这个孩子,蒋十安明白,他希望自己从来没生过条生命出来。张茂总是骂他是“畜生”,在他心里恐怕这孩子只是个“小畜生”,连人都不算。蒋十安半夜坐在孩子的床边,轻柔的月光照着孩子的脸,他长得这么好看,蒋十安想,怎么张茂一点都不喜欢呢。
其实蒋十安想太多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伤感想法,不过是因为他发起烧而不自知,身体虚弱所以伤春悲秋。
月嫂要给婴儿房消毒,便让唯一一个不是病毒性感冒的蒋十安抱着孩子去楼上待会。蒋十安感觉自己头晕乎乎,上个楼梯都双腿酸痛,好容易爬到自己那层,张茂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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