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疼得蹙了蹙眉。已经傍晚了,除了手表上的指针,病房里透不进一点阳光,只有白惨惨的灯,时间像凝固了,感觉不到一点流动。他弓着腰,一个姿势许久都没有动过,不酸么?不累么?
抬头看身边的老爸,抱着肩,一副十分泰然的样子。
安小素轻轻咽了一口,哑着声说,“爸,tony都在里面好久了……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下?”
“你没听大夫说,他开口,小离马上就有反应,而且非常活跃。生物指标已经在慢慢恢复,现在是最佳的唤醒时间,说不定明天早晨就能醒来。”
其实这个结果,大家都心照不宣。对人最残忍的折磨莫过于给了希望又夺去,小小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敢存在过的幸福,忽然获得,成了全部的支撑。失去,怎么能不崩溃?现在希望再次回来,就像溺水中出现的稻草,都会迫不及待地抓住,连生理的指标都是一样。
只是,人家大夫哪里说什么“最佳唤醒时间”了?安小素瞥了一眼自己加戏的老爸嘟囔道,“既然还要继续,让他先出来休息一下么,喝点水,吃点东西……”
“小离又要以为他走了,怎么受得了。”
“那送点吃的进去……”
“隔离病房怎么能吃东西。”
“现在正是北美那边的清晨,两天没睡了……”
钟伟良扭头,“你累了?”
忽然面对老爸的目光,安小素顿了一下下,“嗯?没……”
“你一个女孩儿家都不累,他累什么?大男人熬个夜还受不了,他泥捏的啊?”
安小素很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闭了嘴巴。
“你陪妈妈回去休息,过两天我再跟你谈。”
谈什么?又要谈什么??再谈那也是我老公!谁也不能让我离开他。
内心戏足足的,然而面对老爸熬了几天的眼睛,安小素咽了回去。又看了一眼隔离窗里的一大一小,转身离开。
……
“小离!小离!!”
一天一夜,整整二十个小时的陪伴、呼唤,孩子的小睫毛终于颤了颤,慢慢地开启。可是,不知道是灯光的刺激,还是岳绍辉离得太近,他欣喜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映入孩子黑黑的瞳孔,各种仪器骤然响起!小离几乎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心跳加速,监控室的大夫立刻冲了进来。
突然的大喜大悲,是病情大忌。岳绍辉马上意识到是自己的原因,可是竟然一时判断不出是该走该留。被白大褂们挤到后面,眼看着瘦小的身体被埋没,岳绍辉有些不知所措,一回头,看到窗外的钟伟良,他眉头一皱,大步走了出去。
“你是不是一直站在窗口?”
话直冲冲地过来,一股质问的口气。钟伟良正焦心地看着里面大夫们忙碌,理都没理。
“不能这样!”二十个小时滴水未进,岳绍辉嗓音干涩沙哑,“你正在我身后,小离醒来就会同时看到我们两个人!”
“怎么?”钟伟良一开口,震着安静的走廊都嗡嗡的,“孩子只能见你不能见我?”
“他是昏迷又不是失忆!坏消息是从你口中听到,不管之前我说了什么、怎样安慰他,只要一醒来,看到你立刻就提醒他事情的起因,我在不在身边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甚至更糟糕!”
钟伟良咬了下牙,没吭声。
说到这里,岳绍辉顿了一下,“现在告诉我,那天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钟伟良一皱眉,“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您能配合我一下么?!具体内容是什么?”
疲惫、亢奋,眼前这个男人嗓音嘶哑、眼曝红丝,如果不是知道前因后果,他的样子真的像一个心焦的父亲。钟伟良只好想了一下,“当时是在商量应该告诉你不用再来江州了。”
好直接!岳绍辉咬牙,这显然已经是客气的说法,他完全可以想象当时钟伟良的口气,一定是让他离远点,从此不要再在他们家门前出现。
“只是这些?只是在说怎么告诉我不要再来?”
“大概就是。刚开始说没几句,小离就出事了。”
“有没有提到dna报告?”
钟伟良摇头,“没有。”
“你确定??”
“嗯。”
得到这么个答案,岳绍辉扭头就走。钟伟良看隔离窗里小离似乎已经稳定下来,犹豫了一下也大步跟了上去。
眼看着岳绍辉一边匆匆走,一边低头在手机上找着什么,出了ccu监护区,直到了护士台,把手机递给值班护士。
很快打印好的文件递了出来,钟伟良一看,是那份有问题的dna报告。
岳绍辉拿了快步到复印室,找不到涂改液,另拿了一页白纸裁下,遮住上面一行的“莫昂生物鉴定中心”,只留下了“dna亲子鉴定报告”的抬头。
“你造假很在行啊。”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钟伟良肯定不是赞美,不过自己的口气也没好到哪里去,岳绍辉没有抬头,用纸条把日期遮去,“小离虽然只有九岁,可比同龄的孩子都心智成熟,而且非常敏感,有你的那些话在前面,我现在怎样解释他都不会相信。”
重新复印一下,一份非常清晰、正规的dna报告。
小离稳定下来了,大夫说这一次孩子很顽强地没有再闭上眼睛,而且眼睛睁得很大,盯着隔离窗外。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一样的高大魁梧,可是这样没日没夜,就是铁打的也已经疲惫不堪,大夫有些无奈,“我不知道你们家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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