暁是被热醒的。
迷迷瞪瞪的,仿佛被火炉子包围的窒息感刺激得她睁开了眼。
哦,是那位爷。
夏暁被困着有些憋屈,眯着眼打量了下窗外得天色,心里更郁闷了。真是的,她还没睡醒呢!伸手推了推身上压着的人,想叫他下来。只是刚一动就被人给箍住了双手,抬起来压到了头顶。
周斯年垂着眼帘,鸭青色的浓长眼睫毛颤颤的,清冽的呼吸喷在夏暁鼻息间,扰的人心都乱了。
夏暁憋红了脸,昏暗的房间只看得到影子又看不到周斯年的表情,只感觉,此时他的动作尤为的急切。
暗暗翻了个白眼,为了不吃亏,夏暁忙嗲着嗓子唤他:“爷,爷,这天色还早着呢,你莫急啊。你这样我有点勒得慌。“这人于某事上一点技巧没有,只会蛮干。”若不你放开我,我自己来可好?”
周斯年不理她,呼吸粗重而浓烈,慢慢染上了火热的温度。
夏暁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周斯年动作一滞,继而变本加厉的揉弄了起来。
突如其来,又豪不讲理闹,到天色大亮才停歇。
夏暁累的不轻,眼睛都睁不开了硬撑到姜嬷嬷进来给她收拾干净才闭上眼,蒙头大睡。
周斯年一夜没睡,此时却神采奕奕,清隽的眉眼里满满的餍足之色。
敞着衣襟半靠在床柱上,男人胸前白皙紧实的肌肉半遮半掩着,十足的引人脸红心跳。绿蕊等人低着头脸羞得红红的,眼睛不敢却又控制不住地往帐中人身上瞄。周斯年支着一条长腿,淡淡凝视着夏暁的粉扑扑的脸颊。
左右又没事,下人们退下后,他也躺下了。
这次倒是没在想起那张脸,眯了会儿眼就囫囵地睡过去了。
姜嬷嬷看着阖着的门,幽幽地叹了口气。
南郊的巷子里,夏家正准备搬迁。
夏家原来的五口之家,如今就剩下浑浑噩噩的儿子,卧病在床的夏老汉,以及日益消沉的夏老太三人。两个如花似玉的闺女,一个沦落青楼妓馆,一个只留下只言片语就不知所踪。
街坊邻居们打量着夏暁离去后,夏家小院突然自请上门伺候的三个下人,以及随她们一起来的几大箱子财物,暗暗碎言碎语这夏家幺女怕是自卖自身了。
夏老太每日被人指脊梁骨,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小闺女的音讯半分也没有,一家子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的,只能将泪水往回吞。
夏老汉被这么一刺激,当下就眼前一黑,三天没睁过眼。
醒来后,这小院子是再住不下去了。
夏老太忍不住又是哭:“老伴儿啊,咱们就这么走了,往后花儿暁儿找回来,瞧不见人可怎么是好啊!”
夏老汉靠坐在床上,脸上也藏不住哀戚:“不能再住了,再呆下去保不准我活不活的过两年。老婆子啊,那些碎嘴的专戳人心窝子疼,我还不能死呢!我要是死了,谁给我把我们家花儿暁儿找回来!”
老两口再不敢把盼头寄托在夏青山身上,对视一眼,老泪纵横。
儿子往日有多叫夏家人自豪,如今就有多另夏家老两口绝望。夏老太憋了憋满是褶皱的嘴,忍不住嚎啕大哭。
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
说要搬迁,新来伺候的三个仆人倒是办的一手好差事。
才一天功夫,他们就给找了个精巧的两进的小院子。夏老太跟着后头看,屋子越精巧她瘦小的身子就越佝偻。手攥着荷包攥得紧紧的,契人说是交钱就能入住,给的价钱也公道,老太太硬是摆手没应下来。
在老太太眼里,这些银子是她暁儿的卖身钱,放在怀里都咬手。若不是老头子说得有理,她怕是连赁屋子都不会来。
她可怜的暁儿,如今在哪儿都不知道!
老太太红着眼回了南郊小巷的院子,刚一进巷子口,就听几个买菜回来的妇人围在一起说他们夏家的嘴。
说完夏青山又说夏花,说完夏花又指责夏家幺女。那交头接耳神神鬼鬼的做派,看得夏老太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
老太太缩头缩脚地回了院子,肿着眼泡子觉得老头子说得对。
再住下去,他们老两口怕是要被这些嘴碎的逼死!
于是,当天下午,一家人火速搬离。
好在去了新住处,一直半死不活的夏青山终于从床上起来了。温润俊秀的脸瘦脱了形,眼底青黑青黑的,倒是眼神恢复了点亮色。
夏青山坐在新屋子的门槛上,恍惚地望着佝偻成一小团的老父亲老母亲,缩在袖子里的手都在抖。家中再听不见三妹细细弱弱的斥责声,也再没了幺妹没心没肺气死人不偿命的无赖话语。
仿佛一夕之间,世界都变了。
殷实的家如今残破不堪,欢声笑语的姊妹一个也没有了。堂屋里正在擦洗桌椅的一个婆子和丫头,恍惚间意识到,这是他幺妹卖身换来的。夏青山紧紧闭着嘴,生怕自己一出口就是哽咽。
一夕午夜噩梦,清醒时,物是人非。
夏青山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走两步都要栽倒下去。可是他再不敢倒下了,蹒跚地走至父亲母亲身边,嘭地一声跪了下去。
“爹,娘,不孝儿青山……”
撑着不叫眼泪留下来,他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清醒了。”
夏老汉夏老太被突然的声音吓一跳,回过头,顿时泪湿满襟。
夏老汉挣扎着坐起身,抓起手边的瓷碗就往他头上砸:“混账东西!混账东西!磕头有什么用,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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