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他咬重了那个“你”字,矿泉水瓶在手里捏得咯吱作响,转身一拐一拐地回班了。
走了十几步,他回头,苏倾还站在原地,无措地望过来。
风扬起她的长发,背后是操场上空的艳红晚霞。
*
江谚捱到了第二天中午放学,等人走光了,他坐在座位上挣扎了片刻,把烟盒掏出来在空中一抛。
落下是正面,就去天台抽。要是反面,就去操场抽。
向上的两次都是反面,他不信邪地又抛了一次,烟盒立着落在桌上,他伸出指头一推,“啪”地正面朝上。
江谚这才露了一丝笑,揣着烟走上天台。
坐在巨大的排水管上,烟雾从指尖徐徐上升。慢慢地抽到第二根的时候,背后终于传来簌簌响声。
他扭过头,苏倾抓着扶手上天台,骤然看到了他,眼里露出些惊异的无措。
她站在那儿,进退两难的模样。
少年垂下眼,没作声,当着女孩的面表演了一出娴熟的吞云吐雾。
苏倾上来了,不过离他很远,脊背拘谨地贴在栏杆上,远远地将他望着。
“我叫江谚。”他吐得字正腔圆。
名字都不知道就敢递水,难怪叫美女蛇。
苏倾笑了一下,马上就敛了:“我知道。”她往他脚上看去,校服裤子遮着,什么都看不到,“脚好点了吗?记得拿冰敷,一直疼要去医院的。”
江谚看着她的脸,她总是这样,一朵飘忽的玫瑰。
跟他说话这样柔声细语,不是叛逆少女吗?怎么突然这样会做人。
苏倾注意到他的指尖在水泥管上哒哒敲着,据前几世的经验,这是不耐烦的表现。
——不想同她说话了吧?她默了片刻,趁他出神,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心里一条条盘算着,回去要看语法书,做数学试卷,还要背今天的单词。
“哎!”背后冷不丁一声唤。
江谚火冒三丈:“话说一半就跑,什么毛病?”
苏倾怔了一下,扭过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打扰到你了?”
他从管道上跳下来,远远地倚着女儿墙睨她:“没。”
二人隔着四五米的距离,江谚不同她搭话,却也不让她走。
——那要跟他说些什么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慢慢地靠近,身上的香水味飘到了他鼻尖,她终于咬咬牙,看着他说:“我问一道题吧。”
“……”
她从口袋掏出一本便携题册,颤巍巍递到他面前,手指轻点了一下其中的一道,眼睛看过来:“这个。”
江谚扫了一眼题目,英语,且是道很简单的语法题。他嗅着苏倾身上的香气,瞥见她通红的耳根,轻而易举地得出了结论。
她在勾引我。
苏倾感觉到少年锐利的目光审视地扫过她的脸,脖颈和胸口,可就是迟迟不开口,她的睫毛动了动,在疑惑和不安中沁出了一额头的细汗。
好在江谚接过习题册,平板无波地讲起来。
苏倾的注意力马上转到了题目上。
江谚讲得言简意赅,似乎觉得选项不够他发挥,举一反三地蹦了好几个易混词。
苏倾的睫毛不住地抖着,额头上又冒出汗来:“等一下。”
江谚皱着眉,冷眼看着她又从口袋里掏出本子和小铅笔,垫在手掌上翻开来,接着前面密密麻麻的字迹,飞快地写起来。
“这什么?”
苏倾抬起乌黑的瞳子看看他,小心翼翼地答:“改错本。”
江谚睨着她,古怪地沉默了片刻。
苏倾记完了笔记,江谚懒散地靠在栏杆上,转着自己的表带玩儿:“你数学怎么样?”
“还可以。”
“上一次月考多少分?”
“九十五。”
江谚锐利的目光瞥过来,含着清冷的讥笑:“满分一百五,你考九十五,还可以?”
玉京秋(五)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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