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低着头左看右看地缓了半天,才应出一声,“诺。”
然后他鼓励似的又道:“朕就不帮你挑人了,再有登门造访的你们自己留意,看谁合眼缘就留下,跟陈冀江回个话就行。”
他知道好多事她都不懂,但人与人之间的事,有时候“感觉”比刻意衡量挑选还重要,感觉不好的很可能就是不好。
所以让她自己来吧。如果没挑对闹出了什么事,他再给她把人换了就是。
皇帝细细品着其中利害,待回神时忽地一怔,再想想,又觉得教她这些好像挺好玩。
诚然,他不指望、也不想她变得工于心计,只不过这些该懂但她尚未懂的事情,他一点点给她点拨开来,感觉特别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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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皇帝说的这两件事,雪梨就都纠结地应下了。
次日就有花房的人过来,问她们想种点什么。来的宦官看了看说,院子不大,若养花还可以养得多些,种树的话就只能四五棵。
雪梨想了想,要了梨树、桃树、苹果树、李子树、樱桃树各一棵,那宦官一听就乐了,问她:“姑娘,你这是图看啊,还是图吃啊?”
“开花的时候看,结果的时候吃!”雪梨想得特别明白!
“嘿,得嘞。”那宦官笑着应下,跟她说,“保准给姑娘挑能出果的移来。若房里还要添点盆花什么的,姑娘随时来说。”
三个小姑娘一起开开心心地谢过他,塞了些碎银过去,又一起送他出去。
互施一礼道别后,雪梨又突然想起来,问说:“中贵人!这树我们自己打理行吗?还是需要个懂行的来?”
那宦官想了想,缓缓说:“自然是有懂行的人最好,毕竟树也会病。不过你要是愿意自己养也行,若有什么事,反正花房在那儿放着。”
他这么说了,雪梨一时没拿主意,回到屋子里三个人商量了一番,汀贤觉得还是别要人了,太惹眼,有需要的时候再请花房的人来吧。
子娴则说:“还是要个人来吧,咱们不会养,万一总出问题呢?天天去花房找人也不合适啊。再说,陛下都开口答应了,不用怕惹眼吧……”
她们两个一人一个主意,雪梨就更拿不定主意了。矛盾了一会儿之后索性换了个思路,问她们:“你们谁知道花房在哪儿?”
汀贤摇头,子娴说了个大概:“在东北边,皇宫紧那头。”
挺远的……而且还要穿过整个后宫,嫔妃心情不好刁难过路宫女的“传奇故事”她们都听说过,雪梨一想这个就拿定主意了:“我们挑个人来!”
当天晚上她就开始在心里琢磨用谁。
啊,好烦!这几天来的人可多了,没有二十四五也有十六七八,但是都只打了几句话的交道,她也不知道谁好谁不好。
最好是年纪跟她们差不多的,这样不太会有隔阂!
先定了这么个想法,接着就顺着这个方向想。这么一想吧……
她想到一个人,但又觉得十分、非常、特别地不合适。黑暗中大睁着眼睛平躺在榻上矛盾了半天,最后决定明天寻个机会问问。
翌日,就开始回御膳房当值了。
轮值的安排宫里各处都差不多,一班是从半夜到早上,第二班是早上到晚膳后,第三班是晚膳后到半夜。
这天雪梨是早上到晚膳后这一班。起来收拾妥当,先到紫宸殿“报到”去。
走进紫宸殿,走了两步,意识到周围的宫人们头都低得格外低。
怎么回事?
雪梨心弦稍紧,继续往里去。到了内殿门槛处刚要迈脚,倒叫一个人挡了出来。
“徐大人?”雪梨站定脚一福。
徐世水朝里望望,压了声音跟她说:“师父让我跟你知会一声,陛下今儿心情不好,你看一会儿能不能劝劝。”
一句话说得雪梨目瞪口呆。
见她这样,徐世水顿时也露了难色。他就说嘛,这丫头胆小成那样,告诉她“陛下今儿心情不好”估计就能把她吓得不敢进去,还让她“劝劝”?
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
但他又不能直接放话说“劝不了就算了”,只好装瞎看不到她害怕,转身就回殿里了。
雪梨在门槛外狠狠缓了缓神,才可算提步进去。
殿里安静得好像被冰冻住。
陈冀江打从雪梨近来开始就目不转睛地观察着。皇帝正写奏章呢,眼见着听到脚步声时眉头一蹙,视线凌然抬起。
离得近得宫人们立刻屏息,死死垂着眼不敢多看。
皇帝的目光在来者面上一划,面色顿时就松了三分,而后稍舒了口气,口吻变得若常:“来了?”
“是。”雪梨一福。心下还想呢,听不出不高兴啊。
然后她说:“那奴婢先去御膳房了?”
皇帝稍一笑:“去吧。”
陈冀江淡看向徐世水,徐世水差点就地给师父跪下,还是师父会看人啊!
而后她就这么退出去了,殿里的死寂气氛好像在刚才的一问一答间被调和得松快了点,宫人们紧悬的一颗心稍放了一两分。
——雪梨出了紫宸殿后那个跑啊!
别的她不清楚,但是在尚食局这三年过下来,有一件事是见过很多回的:如果陛下心情不好,备膳就要特别小心,也许膳单还要调整,免得惹得他更不高兴!
上午的点心是巳时二三刻呈过去,现在是辰时一刻了,要换膳单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跑进御膳房的小院时她都喘不上气了,旁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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