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愿我们永远热血,永远赤诚。
永远不忘自己坐到这个位置上,最初是为了要做什么。
要记得自己最初是想带这天下人,去往哪一个方向。
不要为权力、富贵所迷眼,成为当初的自己曾鄙视与厌憎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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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开始后,顾春兴致勃勃地将在场的人打量了一圈,略微倾身靠近李崇琰,在他耳旁低声道,“诶,那个,藕色衣裳的那个姑娘,就是忠义侯家的嫡长女吗?”
李崇琰抬头,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敷衍一瞥,又低头玩着手上的九连环,“像是吧。”
“什么叫像是?”
“就许多年前见过一次,那时她还是个小毛孩子,”听出她的不满,李崇琰哼哼笑着,低声解释道,“死小孩们都长得差不多,我哪儿知道谁是谁啊。”
“哎呀,她连喝茶都跟别人不一样呢,真是美到没话说,”顾春扭头瞥他一眼,有些难以置信,“我方才听人说,她打小就是个漂亮极了的姑娘,如今更是京城第一美人……你怎么回事,对这样的姑娘,该是过目不忘才对啊!”
“本王的爱妃才叫美吧?”李崇琰头也不抬,理直气壮地嘀咕道,“你眼光有问题。”
“睁眼说瞎话,”顾春好笑地偷偷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是青光眼吗?”
李崇琰身形略晃,歪身朝旁边躲了躲,仍是低头忙活,“不,我是丹凤眼。”
“什么毛病。”顾春低声笑嗔一句,又好奇地四下打量起来。
片刻后,她再次扭头看向李崇琰,正想说什么,见他还在玩九连环,于是悄悄往他手背上轻拍一下。“你还玩上瘾了是吗?”
李崇琰连忙坐正,回眸望向她,笑道:“生疏了,得练练。”
他想报当日被“绑缚床头”之仇已经很久了,奈何天不遂人愿……不知何时才能了结“春上玉树”的恩怨,他恨!
所以,他其实是在藉由玩九连环来舒缓心中悲愤啊。
“宫宴之上,你的王妃就在你身边,你却只顾着玩九连环,”顾春假笑,语带不满,“你认为合适么?”
李崇琰要笑不笑地觑她一眼:“本王以为,若在大庭广众之下玩本王爱妃,那就更不合适了。”
他原以为会看到顾春脸红惊慌的可爱模样,那知她只愣了一瞬,便忽然惊喜轻道,“这个段子好,我得赶紧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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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八,李崇琰率部离京,云安澜亲自送行。
“定王殿下当真不考虑留在京城,做个摄政王吗?”云安澜眼中有笑,却很认真。
李崇琰回头望望身后的马车,唇角微扬:“王妃殿下不喜欢。”
“你可真是……”云安澜摇头嗤笑,“没什么出息。”
“‘出息’这破玩意儿,哪有本王的爱妃有意思?”李崇琰理直气壮。
云安澜望着京郊官道上那队渐行渐远的浩荡人马,无声浅笑。
她和李崇琰两人,谁也没有戳穿一件事:她知道团山有玉矿。
去年五月进到团山本寨那回,卫钊的儿子在大雨天里爬上屋顶胡闹,她和杜梦妤都跟着李崇琰他们出去看热闹。
在那条石头主街上,她看到了,被大雨洗涤后显出的铺路石中有一些碎玉。
后来离开团山时,杜梦妤被冯星野的人暗中扣下,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如今李崇琰虽明确表态,将团山屯军与南军的兵符都交一半在她手中,可有那玉矿在,他若真要私自扩军,她根本拦不住。
可她相信李崇琰,心甘情愿地任由他手握着这个随时可以向她反戈一击的秘密。
那玉矿在李崇琰手上,对她来说,就像是小时候先生用来威慑他们好好读书的那根鞭子。
只要她今后没有行差踏错,那根鞭子便不会被拿出来。
但那根鞭子一定得在。
如此,她身为一个帝王,才会时时克己,牢记初心。
她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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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顾春笑拿脚尖蹭了蹭李崇琰的小腿:“真不想留在京城做个摄政王啊?”
李崇琰索性将她搂过来,任她躺在自己腿上,垂脸望着她笑道:“若我留在京城,你一定丢下我转身就走。”
“算你机灵。”顾春笑眯了眼,抬臂环住他的脖颈拉他低头。
李崇琰顺从地低头,极其克制地吻了她之后,便直起身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请王妃殿下略微克制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亲昵笑闹间,车轮滚滚,骨碌碌向西而去。
京城繁华,离权力近,可是对他俩来说,没有宜州好。
宜州有团山,有细沙江,有可以亲密嬉闹的伙伴与同袍。
有他们两人之间美好的初见。
愿此生温柔终老,白云不羡仙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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