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丁镇长的好话,以后我们还要老打交道哩。”许成法穿一件白色衬衫,下摆原来束在腰间,也许因为热,他把衬衫下摆拽出,纽扣也解开几个。他那么站着,腆着的大肚子的白肚皮像个鼓起的皮球似的露了出来。他说道,“我不和小兵打交道,如今丁镇长一步步高升了,我们自然也就成了朋友了。我这个人不会说恭维话,现在社会就是靠一个‘利’字连贯一切。我们能成为好朋友也是靠的这个字。靠它比靠什么都安全,都让人放心。我今后能用着丁镇长的地方不会少了,希望丁镇长多为我开‘绿灯’,不胜感谢……”
丁镇长只当许成法所谓的“利”字是“力”字,代表权力的意思,不禁会心地笑了,其实他的酒也正是喝得有些晕乎。
“亲家,”于嘉平今天第一次这样称呼许成法。他迫不及待地打断对方的话,端起酒杯说道,“我们共同敬丁镇长一杯。”
“好,话不要多说——‘都在酒里了’,俺们敬丁镇长一杯。”许成法大声说道。
李主任也站起来,丁镇长是他最直接的上司,大家在一个大院里办公,比起在座几位他似乎更需要仰仗丁镇长的栽培。
许会计和孙秘书也不甘落后……大家都站起来向丁镇长递过杯去,连在这种场合最不善表现自己的于海山也做出豪爽的样子站起来端起酒杯。
酒喝的合适的时候,是大家感觉彼此距离最近的时候。不喝酒的人永远不会享受到这种快意。然而于海虽然喝酒,却也没有享受到这种快意。他时时感觉到自己在这个酒席桌上的位次仅仅是作陪而已,事实上完全可以没有,在座的除丁镇长之外谁都可以代替他而可能比他做得更好。因为在座几位要么是意气风发、有钱有势的经理;要么是拥有光明前途的风华少年,比如那两位帅气的司机和许会计以及孙秘书;要么是内心充满着对与自己的上司在一起进餐的这难得的机会的喜悦之情,比如李主任他们;于嘉平不用说了;于海山属于高升,不仅顺利进入支部,而且更加牢实地把持住了草帽村的财政大权,他应该是所有这些人里最意气风发的一位,尽管年纪已着实不少。看着所有人笑逐颜开的样子,酒喝的越多于海心里越不是滋味。他明明也是个胜利者,但他体味不到胜利应该给人带来的喜悦,他把曾经的竞争对手,尤其从此一名不文的于廷之抛到脑后,只是心甘情愿去承认自己的失败,使自己陷于苦恼的恶性循环当中。面对于嘉平的冷嘲热讽,他后悔没有及时想到一句对挡的话;对于将要成为全镇第一把手的丁镇长他也感觉没有机会插上一句自我表白的话。虽然有一次丁镇长端起酒杯对自己说:“于副书记,祝贺祝贺。”可是自己被丁镇长的话弄愣了,他不知未来的丁书记安得什么心,他是在讥讽自己,嘲笑自己,还是真的祝贺自己?以前草帽村党支部没有设“副书记”一职,只是在业务上由于嘉平做了个简单的分工,而在外场上于海比于廷之形象伟岸,更有领导人的架势,事实上于嘉平也愿意多和于海商量事情,他们一度是要好的朋友。时间久了,大家都称呼于海“副书记”,也把他当作草帽村的第二位的领导人。这次,根据得票多少,——他和于嘉平两票之差,远胜于于海山——刘书记要丁镇长当着全体党员的面宣布他为“副书记”,仿佛是为区别于海山起见。然而这就是对于他的身份的肯定吗?不过一个安慰而已。事实上副书记的年纪应该比书记的年纪小,是作为接班人对待的。而自己比于嘉平年纪还大,预备去接谁的班?于海明白丁镇长的良苦用心,然而正是这份“苦心”让他感到了羞辱,使他心乱,此刻又神志恍惚,难以集中精神作陪丁镇长。在丁镇长祝贺他之后的几秒钟时间里,他忽然感谢起于嘉平,因为是于嘉平把丁镇长的话开脱出去,解了他脑袋一时空白,穷于应付的燃眉之急。又几秒钟之后,他对于嘉平却更为气愤起来,因为他认为是他夺去了自己对丁镇长说话的绝妙机会。这种气愤心情伴随他直到席散,大家送丁镇长下楼。
席间,丁镇长受到大家万分的敬仰和殷勤的祝酒,这种“众星捧月”般的爱戴,使丁镇长酒量倍增。虽然最近酒席上的应酬频繁,他也深以自己的酒量大为能事,然而正如他自己说:“今天的酒喝出了水平,俗语‘酒逢知己千杯少’是大道理,是颠扑不灭的真理。”
丁镇长看着大胖子,刚来的时候脸上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的许成法如今对自己也是点头哈腰,恭恭敬敬一副甘做手下人的样子,高兴之余,他越发感到权力的重要性。酒并没有麻醉他思想里的底线,他时刻表现出一个镇长该有的表情:大度、严肃、随和、不骄不躁以及久经大场面历练出来的有人却说是成大事者天生就会有的那份严肃庄重、含而不露又超凡脱俗的尊贵气质;他说一个镇长该说的话:善于分析、督促、总结,下结论时思路清楚、不慌不忙,能以言警人,却没有要挟人的字眼,可以直抒己见却又蕴含玄机。他将人的性格里的沾沾自喜、得意忘形、直率随便等等可能导致不严肃、不被人敬重的缺点统统抛弃(或者说掩盖)。在这方面,丁镇长认为自己是通过对自己的不断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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