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突然,于嘉平睁开双眼,很不耐烦地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到门左侧的沙发里。“不会的,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他掏出烟卷,点上一颗,大口吸起来。他平时很少吸烟,尤其早上的时候。在三、四年前一次很厉害的醉酒之后,于嘉平曾想到,自己干上书记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劝酒、并且喝酒。但在这一时,他又觉得抽烟也是自己干上书记以后沾惹上的恶习。在八年前,就是他刚刚被选为书记时候,虽然他也抽烟喝酒,但那时候他是没有这些想法的。如今,他这样想,是在做自我检讨吗?他不能想得透彻,原因是他头脑里一种阻挠他如此思索的力量强大起来。
“我的思绪为什么会这样乱呢?”于嘉平看着对面那盆吊兰出神,竟研究起那盆吊兰宽大的叶子怎么会长成金黄颜色而不是绿色。他又抽了一口烟,之后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将烟卷摁灭在烟灰缸里。“昨天晚上还想得明明白白,今天又糊涂了。虽然人物选择不当,会影响到我今后的工作,也恐怕这张办公桌的另一头要坐上另外一个人,他会直接干涉我的意见,甚至会要求我……我知道,于爱军会那样做。可是他不是最难对付的。对付那种人,需要的是机智的头脑,可是对于于海,那纯粹是只狐狸,是只笑面虎,对于他,只有权力高于他才行,否则,他根本不会信服你。”于嘉平低头思索,知道扰乱自己的还是这一次的选举,尽管自己已经说服自己放下负担,然而,还是担心,而且不仅仅是村长落选的可能性使他不安。这一切让他回想起自己过去八年的工作,他有心检讨自己工作上的不足,然而一种优越感和光荣心马上让他停止那种检讨。取而代之的是对于自己工作的充分肯定,对于那些惹恼自己的不知量力的竞争者的无比气愤。的确,自己的前任,再前任,对于村庄的建设那里有自己的功劳大!“我何必如此提心吊胆!书记是我的,村长也还是我的。草帽村没有比我更优秀的。”一种舍我其谁的豪气涌上来。“假如……”他还是不能肯定,“他们是妄想!”他坐到办公椅子上。
“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使于嘉平的心情难以平静,但是从中他也体会到一种“舍我其谁”的类似于“谁也不如自己的”的自我肯定的快感。虽然心里不舒服,甚至有些忐忑,可是他分明知道,普通人还不配拥有这份不舒服和忐忑不安。
外间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接着,院子里传来抡大扫帚扫院子的刷刷声。这声音很熟悉,不用看也知道是于定顺过来了。他一贯这样,在人面前干起活来总是很卖力的样子。
“于叔,咱书记……三,俺三爷,在吗?”一个陌生的细小胆怯的声音传进来。于嘉平一愣。
于嘉平兄弟间排行老三,他在草帽村辈分不是太小,喊他“爷爷”的大有人在。听那腔调和称呼,知道是本村人。但于嘉平想不起是谁。他扭头往窗外看,原来是村南头的于元生,快四十岁了还没有娶媳妇。这人长得瘦气,却爱穿宽大的衣裳,村里人以为那都是捡穿亲戚家的。于元生和一个老父亲住在一起。他的母亲早去世了,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哥哥,当初通过换亲,他哥哥才娶上了媳妇,并且有了一个男孩。
似乎于定顺没有作声,或者只是于嘉平没有听见。
“于……定顺叔,”声音响在办公室门口,显然于元生隔着门上的玻璃在往里看。“这里边没人哩。”声音怯怯的。
“大清早你找咱们书记干什么?!”于定顺气哼哼地说,声音沉闷,与这早晨清新的空气格格不入。连隔窗的于嘉平听了也不禁眉头一皱。
“我……”外间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我找书记有事……我去三爷家里,三奶奶说书记来这里了。哎呀,定顺叔,这办公室才盖的么?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哎呀,这个好……”
“你出来!你出来!”院子里于定顺扔掉手中的扫帚,赶过来,似乎是把于元生推下门前的两级台阶。“你当这是你随随便便能进来的?”接着于嘉平听见轻轻关门的声音。
“不是的,定顺叔,俺是看看这办公室。这是什么时候才盖得办公室……”
“你是个睁眼瞎子么?你看看外墙皮,这是才盖得?都说你娶不到媳妇,也难怪。”于定顺嘴里咕噜着仍旧回去扫院子。
“不,我,是,我还真没看出来。”于元生回到院子中间,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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