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来,他一直都在回味这个,想来想去方案各个涌在心头,每一个都比……现实来得完美。
可到底世事已成,再回顾也不过是回断故人肠。
他也终究认清了一个事实,当年的他太想当然,而如今的他依然想当然,因为……他一直都活在过去,不曾走出来。
这世上有些人,背负行囊离开是为了诗与远方,但有些人背负的行囊却是沉沉的负累。即便他出发去往何处,都举步难行。
他志为国,家业未立。他护妻儿,妻儿失散。他生当护家,却一念之差覆灭家业。这些年漂泊在外,独处的时间愈发多起来,想的也越来越多。他摸着自己骨骼突出的膝盖,已是想不起自己健步如飞的模样。
他终究……错得太多了。
不过幸好,他很快就能下去见见她了,二十多年未见,他老得愈发厉害,也不知她还认不认得出他了。
“队长,你这又是何必呢!”
进来的是个白发苍苍的中年人,只不过相比形销骨立的谭石涛,这位就精神许多了。而且这身姿这精气神,一看便是部队里出来的。倘若不是他头顶的白发,当真是一点儿看不出他的年纪。甚至他面容和煦,带着一股看透世事后的圆润透彻,不看白发,说他四十也是有人信的。
可他叫谭石涛队长,却是同一辈的人。谭石涛今年已是年满五十了。
“德润,你来了。”
原来这人叫做德润,旁边的黑人看护看到他来就关门离开,很是知觉。
“你给我打电话,我怎好不来啊!”德润一边将西装大衣脱下来挂在衣杆上,一边笑着开口,带着别样的温润味道:“看到队长你还在,我比什么都开心!”
“好你个牛德润!每次来看我都说这话!”见到昔日战友,谭石涛到底活泼了一些。
原来,这位客人姓牛,倒是与他的长相不太符合。牛德润听到这话,也不恼:“是啊,二十多年了,嫂子也去了这么久,队长你……”
听到嫂子二字,谭石涛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淡了,因为身体的缘故他喜怒本就很少,这会儿浅浅的笑意散去,倒是身体还好受了一些:“你又何必劝我!你自己都没走出来,又来做我的思想工作,没必要的。”
牛德润却是摇头:“队长你这话就说错了,谁说我没走出来!”五年想不明白的事情,十年也能想明白了。更何况已经二十余年了,人生匆匆,他早就明白了。只是往事唏嘘,倒不如轻松自在地活着罢了。
“你……当真?”
牛德润一笑:“队长,你知道我的,我从不说谎。”
……倒是显得他小性了,但是怎么办啊!他终究是是参不透这人生苦痛,谭石涛还是撇开不理:“如此也好,这次叫你来,是有事相求。”
牛德润想再劝,话语在喉咙口原堵了回去,只因一句话——德润,我儿子还活着。
谭石涛后半句话还卡在嗓子眼,牛德润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温润不复,激动异常:“当真?狗娃那孩子还活着?”
——远方的狗娃:阿嚏~谁在想我!
“嗯,当年……”
谭石涛讲故事的能力并不好,昨日管家“好好招待”完方家外甥就将报告呈了上来,那白纸黑字无一例外嘲讽着年轻时候的他有多么地偏听偏信,又是如何的刚愎自用。倘若他多个心眼去查证一番,他的一双儿女也不会沦落到孤儿院里与人抢食,从小孤苦伶仃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都无人替他们声张,他本该捧在手心的小公主硬生生跑去武馆学了一身武艺……种种想来,都是心如刀割。
“那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一时之间,牛德润连队长的敬称都不带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回国又怕触景生情,现在儿女都有了,你还这般畏畏缩缩,真想不通当初嫂子为什么要选择你!”
“难道还选你不成!”
……两老幼稚鬼。
“所以,你叫我来是帮你处理法兰西的摊子好一起回国吗?那感情好啊!”牛德润转身就要去准备,谭石涛一把拉住了他。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急性子!”随即就放开了手,他手上没多少力气的:“是也不是,我还是不回国了。”
“……”
“难道是狗娃那孩子不原谅你?那倒也有可能,搁我我也不原谅你!但你……”牛德润心里嘎登一声,有种不祥的预感。
听到这里,谭石涛心里竟然涌起了一股欣慰,她和他的孩子果然都是好的,即便没有他们的教养,如今依然都是好孩子,可就是太好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反而没有脸去见他们,他不敢有那么大的脸啊!
“你这个表情,不会是……”
“别瞎猜了,狗娃那孩子没有恨我,甚至庭玉也打电话过来,言语间并没有任何怨怼。”谭石涛脸上带着既失落又骄傲的神情,可见他心里还是极喜爱这双儿女的。
“那是……”
都是老朋友,即便做过情敌,如今也早已放开了,谭石涛这个倒没有隐瞒:“我答应了狗娃那孩子,如无必要不会出现在庭玉面前。”
牛德润一楞,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可……像她的姑娘啊,有些想去见见了。那些年他和队长先后出国,后来他进修完成后和队长共同经商,这些年也有些成就。他是个孤儿,如今也未成家,国内国外于他倒是真没多少区别。
“可你就真不想见?”
谭石涛一时哑口无言。
见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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