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已是傍晚,北静太妃有意留她在府上吃饭,宝钗以南安太妃身子不爽的理由推了。
回到王府,宝钗先去南安太妃处,南安太妃见了她,便气打不一处来,狠狠摔了几个杯子。
宝钗上前,一边弯腰收拾杯子,一边道:“母亲,您有没有想过,此次王爷战败,对于我们王府,是一个怎样的打击?”
“这几日,屡有江城的消息传过来,我怕您经受不住刺激,没敢让人告诉您。”
南安太妃一边流泪,一边道:“我还有什么受住受不住的?”
宝钗上前,丫鬟奉上一套新的茶具,她倒上茶,捧给南安太妃,见南安太妃并不接,便放在离南安太妃一旁的桌子上,道:“外面皆传,王爷并没有死,只不过是战败被俘罢了。”
南安太妃听了,猛地站起来,因起的太急,又险些栽倒,一旁的丫鬟连忙上前去扶她,宝钗也上前搀着她。
南安太妃紧紧地抓着宝钗的手,像溺水之人抓到了一块浮木一般,她浑身都在抖,说话也没个顺序,语无伦次道:“汷儿...没死?我的儿...他现在在哪?”
南安太妃抓着宝钗的手很用力,宝钗却没有抽回手,她忍着痛,道:“母亲,您先别激动。”
说着扶着南安太妃坐下,端起刚才的茶,喂她喝下,道:“这未必是个好消息。”
南安太妃的脸比刚才更红,道:“这怎么不是好消息?!”
宝钗道:“蛮夷若真是擒到了王爷,或要求割地,或要求赔款,再或者要求和亲——”
南安太妃还沉浸在儿子未死的兴奋中,道:“不拘什么,只要能换回我的汷儿,一切都是值得的!”
南安太妃不过一个深闺妇人,她被丈夫,被儿子保护的很好,她不懂任何国家大势,不懂朝堂斗争,甚至于管理一个王府,还需要旁人的协助。
这种女人,在和平年代,无疑是幸福。
但到了时局动荡的时候,她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
宝钗知道不能以看北静太妃的眼光去看南安太妃,甚至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劝解她,只能剑走偏锋,另辟奇路。
因而宝钗道:“割地赔款,以府上的实力,倒也无碍,只是和亲一事,方为大事。”
“本朝三位公主,两位嫁到了北疆,一位入了道家,为国祈福,此生都不得嫁人。我朝贵女虽多,但此次是王爷战败,只怕圣上会要郡主远嫁和亲。”
“这...”
南安太妃顿时又六神无主起来,道:“小雯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舍得把她嫁到那种苦寒之地...”
宝钗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叫郡主去了江城。”
宝钗拉着南安太妃的手,循循善诱道:“母亲,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知道您也很着急,特别担心王爷与郡主,只是担心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事情既然已经出来了,我们无法逃避,只能筹划着如何将伤害降到最低。如今王爷不在,您又多年不问政事,媳妇儿虽过门不过四月,但也一颗与王府共存亡的心。”
“郡主出走之事也好,过继昭王的儿子也罢,我都有我自己的打算,都是为了王府好。或许您现在一时难以理解,但时间久了,您也就看明白了,我一切都是为了王府好。”
宝钗这番话,可谓是肺腑之言。
南安太妃听了,思度着这几日她做的一列事情,全是实心实意为王府打算,无一条是为了私心。
她为水汷的妻子,水汷出了事情,她未必不伤心难过,只不过王府上上下下,千余人口,容不得她有片刻软弱逃避,只能强打着精神,为王府未来筹谋。
可怜她弱质女流,硬生生地撑起了原本属于男人的天,而自己却丝毫不体谅她,几次三番,让她没脸。
想到这,南安太妃心生愧疚,看着宝钗,欲言又止。
宝钗见南安太妃如此,便知她心中已经想开,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向自己表达歉意罢了。
于是又柔声安福道:“母亲,您身子康健,便是媳妇儿最大的福了。”
南安太妃握着宝钗的手,眼中泪花闪烁,说不出话来。
这日,江城终于又来了消息:南安王水汷,战败被俘,一同送来的,还有他的海浪翻云盔。
朝堂之上,一时间又炸开了锅。
太上皇在金銮殿上听了几日文武百官的争吵,终于又召了水晏入宫。
太上皇此举,是追究,还是安抚?让不少以为南安王府会一败涂地之人,心里仍不住打了个突。
接水晏的步撵四周用厚厚的帷帐围着,直到太上皇的龙首殿他方下步撵,寻常太监宫女,根本瞧不见水晏的模样。
中午太上皇留水晏在宫中吃饭,小太监们早早地去御膳房报了菜。
恰好贤太妃身边的一个二等宫女婕依在御膳房取贤太妃每日喝的养颜粥,回到贤太妃宫里,便把这事当笑话讲给贤太妃听:
“南安王府也实在受宠,南安王战败被俘,也没见太上皇生多大的气,反而留了昭王在宫中用餐。我刚才在御膳房听龙首殿的小太监报菜名,哎呦呦,比我们宫里吃的都不差。”
说着便把菜名给贤太妃学了一遍。
贤太妃听了,只觉得无比的耳熟,但也想不出在哪听过,与宫女们说了会儿话,便把此事抛在了脑后。
晚间贤太妃去东宫看望新帝,见新帝身体仍不见好,不由得黯然伤心,但也不敢在新帝面前表现出来,恐惹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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