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整夜,眼泪都流干了,唉,好在她还有个抱在手上的小王子将来可以依靠。”
“然后呢?”周长宁追问道,她虽恨周琮,但对他的生母茹王后却没有恨意,她也算是可怜人。
“王姬您别问啦,您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也不缓缓就问这些,好在大夫说您没什么大事儿,只是休息不足外加进食不够,您感觉怎么样?可还有不舒服的?”侍女风荷关心道。
周长宁摇摇头便要起身,风荷忙上前扶她,道:“王姬慢些,奴扶您起来,内侍已向膳房传膳,等着您用膳呢。”
风荷为周长宁理着云鬓,她先将王姬的云鬓理顺,要去妆奁里寻几支发钗为王姬扮上,才转过身便想起王姬的妆奁已经不在韶华殿,随着夷国的车马一起走了,停在半空的手一时不知放在何处。
周长宁坐在铜镜前,看到此景,笑道:“寻一根发带绑上便可。”
风荷取来一根浅紫罗兰色的丝质发带,将王姬秀发轻拢在一处,绑好一个精致的结,她瞧着这幅场景,只觉好似王姬从未离开过,然而韶华殿无论是物件还是宫人,都少了一半有余,空空荡荡的样子。
妆毕,她照例要夸赞王姬颜色,甫一开口却是泣不成声。
周长宁站起转身搂住风荷,下颌搁在她的肩窝处,轻拍了拍她的背,道:“我说过的,要你一直陪着我,你等着。”
风荷道:“奴相信王姬不会食言,奴会守着王姬一辈子。”
“好。”
周长宁这两日确实没吃过正经饭食,只用过两餐稀如米汤的粥,自然支撑不住,酣睡一整日,精神已经补足了,腹里空空如也,见着满桌的珍馐佳肴和玲珑点心,举起箸子就要开动,左右也没人同她争抢。
侍立一旁的风荷见此情景,转泪为笑,只觉自家王姬还是多年前天真可爱的小姑娘。
太子周仪下朝后同卫元歆一起来到韶华殿,周长宁见有人来先是护了一阵食,又觉得颇为不好意思,请他二人落座,周仪坐在周长宁身侧的位置,卫元歆则坐在她对面。
周仪取了双干净箸子,夹起一块鱼肉放进他面前的碗中,周长宁不甘心地瞥了一眼,倒也没说话,就着碗里的饭菜斯斯文文地吃了一大口,才咽下去,一块去了刺的鱼肉夹到她碗里,她才明白哥哥不是在同她争抢饭食,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去夹碗里的鱼肉。
周仪目光温柔,几乎将整条鱼去了刺,嘱周长宁慢些吃,还不时给她布些别的菜品。
周长宁却是饿极,况且多日没吃到王宫里熟悉的美味,斯文矜持的做派也渐渐扔了,另外两人都见怪不怪。
卫元歆赞道:“子仪兄对妹妹真是关爱有加。”
周仪诚恳回道:“母亲早逝,父王又顾不上我们这些晚辈,倘若我不待她好些,那便无人真心待她了。元歆兄弟,长宁在夷国,还需请你多加关照。”
“自然,歆自不负子仪兄所托。”
腹犹果然满脸餍足的周长宁身心皆很舒畅,想起来问卫元歆伤势,便道:“你伤怎么样了?”
“无碍。”
周仪向着周长宁道:“我请宫里的御医给他瞧过,基本没有大碍,开了几帖药。”他大概知道这两日发生之事,感慨小妹能为卫元歆做到这份上实属难得,只可惜与她联姻的是夷庄王……还不知是不是一桩善缘。
又转向卫元歆道:“不过,负伤赶路终不是权宜之策,可需要在宫里休憩一阵痊愈后再动身?”他担心好友的身体,也私心想再留小妹几日,毕竟不是寻常人家的嫁娶,日后再难相见。
卫元歆婉拒道:“歆既已无碍,早些启程便是,已经耽误好些时日,再拖下去我王兄那边恐怕不能交代。”
周仪没再挽留。
周长宁努嘴道:“好啦,我跟你走便是!”她先前已答应卫元歆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再不回头,况且周琮这个威胁已经解除了,也不可能再生事端,和亲是她提出的,也是她的责任。
侍从收拾一桌残余,周长宁同卫元歆去拜会彦文公。
历经前世,文公反倒不知该怎么面对小女,他原以为小女做事只凭自己的喜好,全然不考虑后果,但现在看来,又不全是这样,而且她即将远嫁,毕竟是先王后所出,他十分不舍,能做的却只是留她再用一次午膳。
午膳后,周长宁与卫元歆再度启程。
太子周仪派出两架马车,却被周长宁一句话拦了回去,“我带去夷国的嫁妆已经够多了,再搭两架马车四位车夫岂不亏了?一架就够,里面挺宽敞的,足够两人同乘。”她觉着与卫元歆同乘一辇还算愉快。
周仪虽觉得不合礼数,但拗不过周长宁,也相信卫元歆品行,随了她去。
临走前,周长宁攀住周仪的腰,示意他俯身,附耳道:“哥哥,你在家里要好好的。没有了周琮,我相信多年后你定能成为咱们彦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国君。”
周仪展开双臂抱住妹妹,轻道:“好,你也保重。”
“嗯,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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