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生了个孩子。”
“噗——!!”坐在一旁喝药的程徽一口喷了出去。
“……你说你生了?”沐铁衣也震惊了一下,“不是才八个月么?”
“嘘!”楚清音连忙捂住她的嘴,警惕地看向帐门口。大都护因为太过惊诧,刚刚并没有降低音量,这屋里的三个大老爷们——虽说只有一个是如假包换的——谁都不具备生孩子这个功能,要是让在外面巡逻的亲卫听见,那可就闹大发了。
“早产了,不过一切还算顺利,是个女孩。”收回手来,楚清音说道。想起女儿她又有些遗憾,自己还没来得及看清呢就昏过去了,现在还跑到了这边来,得等到明天了。
“也就是……咳咳,也就是说,王爷如今在……”程徽带着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开口,“在坐月子?”
大帐内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征明,明日景阳会找你算账的。”沉默片刻后,沐铁衣说。
与此同时,在襄王府。床上的王妃忽然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了一般,猛地瞪大了双眼、身体下意识弹跳起来想要起身,才起了一半便又重重砸回了床上,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肚子轻松了,可下面某处难以启齿的部位却传来被撑开过度的胀痛感。记忆回笼,秦景阳猛然怔住,顿时面上便似是开了个染料铺子一般,五颜六色的,十分精彩。
我有孩子了!这是狂喜。
清音辛苦了!这是心疼。
还好在白天,没轮到我生!这是巨大的庆幸。
“来……”他张口想要喊人将孩子抱过来看看,声音一出口,却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秦景阳连忙去拽床头的悬绳,绳子连着悬在帐顶的铃铛,一拽便发出清脆的响声。楚清音最初鼓捣这东西的时候他还觉得多此一举,现在却感叹娘子大人真是未卜先知,不能再英明。
“叮铃铃”的声音响起,很快,映玉便推门走了进来,惊喜道:“王妃,您醒了!”
“孩子呢?快给我看看孩子!”秦景阳急切道。
映玉连忙跑去通知银杏,要她将小郡主带过来。自己则进得屋内,扶着秦景阳起身,垫着软靠在床头坐好。
不多时,银杏便引着赵嬷嬷进了屋。孩子被赵嬷嬷抱着,裹在荷绿色绸缎的襁褓之内。红通通,皱巴巴的,只露出个小脑袋,闭着眼睛,鼻翼随着呼吸轻微地扇动着。
只看了一眼,秦景阳便觉得自己的心软成了一汪水。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满怀激动地说,这是本王的孩子,本王和清音的孩子!
他伸出手去,想摸摸女儿的小脸,可又怕自己力道太重,碰疼了这个脆弱的小生命。抱就更不敢抱了,甭提他现在浑身无力,就算是换了自己的身体,也怕那整日提到弄枪的手劲儿把女儿给伤到了。先就这么看着吧,他想,等孩子再长大一点,能抱着的机会有的是!
就这么探着头巴巴地看了半晌,秦景阳才想起来先天不足和早产的事情,忙抬头问道:“让稳婆看过了吗?小郡主的身子如何?”
“回王妃,小郡主的身子骨着实弱了些,尤其是周岁以内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赵嬷嬷道。见秦景阳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她连忙补充,“不过,只要仔细呵护着,将来长大了,便会与一般的孩童无异!”
听了她后面这句,秦景阳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了些。也罢,从知道先天不足这件事起,他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左右不过是养一辈子,难道他堂堂亲王,还供不起自己的孩子不成?
又着迷地盯着自家女儿看了一阵,简直要把眼珠子掉进襁褓里面。直到映玉提醒说他刚刚生产也该好好休息,襄王殿下才舍得抬起眼来,又将女儿相关的一切事情细细问过。听说已请了乳母过来,他这才想起来是要有给孩子喂奶这一茬的,还好不用自己亲身上阵,不禁在心中大呼好险。确认了一切都井井有条,他这才终于放下心来,让赵嬷嬷和银杏下去了。
映玉扶着他再次躺下。她还年轻,不懂得传宗接代、重男轻女的这些关节,只觉得自家姑娘做了母亲,当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便笑呵呵地道:“等王爷得胜归来,知道王妃生了女儿,还不知要怎么样欢喜呢!”
“是啊。”秦景阳望着帐顶的铃铛,吐出一口气,喃喃道,“他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的。”
一夜无话。次日,一更天时,楚清音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昨夜不出所料地大获全胜,在陈横等亲卫的重重保护之下,楚清音连弓箭都没摸到,只是旁观着这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如果用中国古代历史上的少数民族来比较的话,铁勒人就像是早期的匈奴,连半开化都称不上;虽说查穆尔的部落较为超前,但仅仅凭借他们一支的力量,还无法左右战局。在秦景阳与沐铁衣的精密部署下,这群草原的子民们受到了粮草与杀死敌方主帅的诱惑,毫无防备地落入了包围网当中,最终能够突围出去的仅有三成。
感慨了一番,楚清音将手伸向枕头下方,抽出了一张折起来的字笺。记忆告诉她,昨晚襄王殿下在看过孩子之后,向映玉要了纸笔过来,再次施展了望天写字的技能,给她留下了一条留言。
将字笺打开,因为是在床上写的并且身体无力,所以十分有失水准,歪歪扭扭毫无力道。最顶上是一个极其不标准的爱心形状,下面是一行七个大字:
娘子辛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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