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不停。
约莫几个时辰后,两人已经到了黑风寨下,黑风寨的猎猎黑旗尚挂在山上,远看去一片黑影十分骇人。
联想起自己在黑风寨的遭遇以及那个总是沉默扫地的莫忘师兄,苏婉之不觉也沉默了下来。
沿途都有把守的兵士,其徐从怀中取出腰牌,一路畅通直到寨内。
指着正中的一间亮着灯的屋宇,其徐微弯腰退后:“公子在房间里,苏小姐可以进去了。”
他并没有入内的意思。
苏婉之有些想笑,他就真的一点不担心自己对他家公子下手么?
手触上门板,轻颤了一刻,随即再不犹豫,用力推开门。
还是第一眼就看见了姬恪。
半卧在榻上,面如纸白,鬓发微有凌乱,掩住半边面容,唯独唇瓣上染了血色,格外显眼。
姬恪也看见了她,微微转过视线,乌润发丝倾斜,流泻到纯白xiè_yī上,另半侧的脸随之露出,暗淡无光的眸子无悲无喜,却在看见她的一刻显出几分讶色。
那副容颜依旧俊美到无可挑剔,如同初见。
只一眼就已足够让周围的物事为之褪色,徒留下那张无论从何角度都叫人心折的面庞。
苏婉之依然觉得他好看,只是,不会再因为那张脸而心跳加快、怦然心动。
敛去讶色,姬恪抿了抿薄唇,眼神变得温柔。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羸弱和沙哑,似乎还带着些低颤:“你来了?”
只听声音苏婉之就知道,其徐说姬恪病重,不是假话。
也是此时,她才留意到房间里弥漫着的浓重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若有似无。房间里所有门窗紧闭,一点寒风也不曾入内。
从怀里掏出匕首在掌中把玩,苏婉之根本不答姬恪的话,冷冷淡淡问:“谢宇是你?”
似乎意料到苏婉之会问,姬恪轻轻点头,未曾否认,只是静静看着苏婉之,音若叹息般道:“是我。”
苏婉之沉默了一刻。
握紧匕首,锋刃指向姬恪,寒芒一闪:“如果有人杀了你亲生哥哥,软禁了你父母,还把你当猴耍欺骗了你两次,你会怎么样?”
“大概会……杀了她……”
不等姬恪说完,苏婉之道:“很好。”
第五四章
几乎是话音一落,苏婉之的匕首就直直向姬恪刺去。
不长的距离,刹那匕首已经递到了姬恪身前,他却没有躲避,只是轻启薄唇道:“苏慎言没死。”
苏婉之一惊,手不自觉微偏,匕首没有扎在要害,却也正中了姬恪的肩胛骨。
刀锋入肉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同时顺着匕首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姬恪的白衣,也染红了苏婉之的裙裾。
姬恪一声闷哼,单手撑住肩胛。
发丝垂下,掩盖住他一时痛极的表情。
匕首上的血沾染到苏婉之的手心,温热的血液让她悚然一惊,翕合唇瓣,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么?”
好一会,姬恪似乎才缓过劲,咬牙道:“苏慎言被救活了。”
苏婉之蹲□,手缓缓握住匕首,血液太滑,她的手掌上已经浸透了姬恪的血。
看着姬恪的眼睛,她慢慢说:“姬恪,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姬恪迅速的闭了一下眼睛,甜腥的滋味在口中翻滚,艰难道:“书桌下第二个抽屉。”
松开手,苏婉之起身找到姬恪说的抽屉,犹豫了一下,没有动手拿,而是找了一个钩子拉开。
破坏姬恪婚事时,姬恪的偷袭她还记得。
不知何时起,有了这些防备之心。
拉开后,并没有机关和暗器,捞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封信。
上书四字,之之亲启。
拆开了,是苏婉之熟悉的苏慎言的字迹,没心没肺的一行字:安好,勿念。苏慎言
末了是苏慎言的印章,那是苏慎言随身携带的,也是苏婉之亲手刻的,在右下角有一个很小的缺口。
一瞬间的狂喜后,苏婉之慢慢冷静下来,这是苏慎言写的,可是……
“为什么苏慎言对外说他死了?”她冷冷问姬恪。
姬恪闭着眼喘息,听见苏婉之的声音,轻声回答:“说来话长,但确实事出有因。”
握着信,手里的鲜血沾染上信纸,手指攥紧,信纸几乎被揉破。
她抬头,看着姬恪,血已经整个染红了他的肩头,原本挺直的背脊也渐渐因为痛苦弯曲。
哆嗦了两下唇,她强自镇静地问:“你告诉我这个,是不想让我杀了你?”
姬恪想回答她,刚张口,忽然俯低身体,从床下抽出一个木盆,张口便吐出一口血,黏稠的血液鲜红欲滴,一时间苏婉之竟然不敢去看,猛然别过头。
吐过后姬恪像是好了一些,将盆推进,用挂在床头的湿巾擦净唇角的血,对苏婉之虚弱笑笑:“吓到你了?”
转回头,苏婉之看着姬恪,说不上的滋味。
见到姬恪吐血的瞬间,她真的被震了一下。
她知道姬恪这次只怕病的不轻,可是没想过居然已经这么严重了……
那条挂在床头的湿巾一侧已经满是鲜血了,只是姬恪交叠在一起,她才没有注意到。
此时姬恪的脸仿佛比刚才又白上了三分,明明刚才已经是纸白了……
心口处忽然觉得疼。
想想姬恪的婚礼,想想姬恪的绝情,想想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苏婉之强迫自己忽略掉那种心疼。
“没有,没吓到。”
姬恪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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