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找了搬运工啊……
男生们正觉得没劲,却见第三个工人又搬着一箱过来。
然后是第四箱,第五箱,第六箱……
四四方方的矿泉水箱子码放齐整,在他们面前堆成一堵半人高的墙。
顾薏站在墙外,两手环抱,削尖的下颚抬高,像只得逞的妖精。
池屿站在墙内,闷声不语。
他素来稳重淡漠,此时却感到招架不住。
“池……池哥,二十箱呢……”
“嗯。”
“池哥?”
池屿扭头看他:“你不是没带水吗?现在水来了。”
“……”
悬于半空的日轮已露出夕阳征兆,农夫山泉送货车在围观同学的注目礼中缓缓驶离。
搬运工:好兴奋,从来没有这么多人看我搬东西呢。
夕阳下,顾薏乌黑的头发染了层红光。
她绕过“矿泉水墙”,迈着轻快步子走到池屿身边,顺带扫了眼周围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
夏雨心和舍友林檬恰好路过,不由得驻足围观。
夏雨心:“啧啧啧,好大阵仗。”
林檬远远瞧见顾薏和池屿站在一起,心下不爽,于是轻蔑道:“钱多又怎么样,池屿也看不上她。”
“那可不一定。”夏雨心笑道,“我就喜欢钱多的。”
“怎么样?”顾薏挑眉,“两箱矿泉水哪够表达我的歉意?起码要二十箱。”
池屿依旧淡淡的:“嗯。”
顾薏微眯桃花眼:
“足以博美人一笑吗?”
古有烽火戏诸侯,一骑红尘妃子笑。
顾薏今儿便觉得,她和那周幽王、唐玄宗也有的一拼。
可她的“美人”不动声色,甚至连一丝表情也没有。
嘴角还有往下撇的趋势?
“美……池帅哥,你不高兴吗?”
池屿只想瞬间从操场上消失。
“你还想要什么?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什么都行!”
池屿差点被她气笑了:“你这是要包养我?”
说完他就后悔了。
妈的。
说的什么狗屁!
顾薏瞬间兴奋了,眼睛倍儿亮:“成啊,你这主意真好!”
池屿:“……你做梦。”
说完,他也不管身后那一人一墙,径直走去把队友手里的篮球抢走。
池屿:“还打不打?”
队友:“打……打打打。”
……
接下来一星期,高一3班男生们个个喝水度日,感念顾千金的大恩大德。
顾千金的名气彻底躁起来,全年级十六个班八百余人,茶余饭后都在传唱佳话。
顾千金本人却过得很不开心。
学习方面得过且过,她本来就很有小聪明。
还不是因为那个池屿。
他现在看到她就绕道走,即使不幸面对面了,也目不斜视,装作陌生。
顾薏无语死了,她真是比窦娥还冤!
直到迎新晚会那天,顾薏在舞台后台看到身穿燕尾服的池屿。
时隔多天,她总算又能欣赏池美人的盛世美颜。
池屿坐在排练用的长椅上,手里拿着把小提琴,脸上似乎擦了粉底,英挺的五官衬着奶油色肌肤,帅倒周围一大片高二学姐。
太多人围着他,顾薏始终没插上一句话。
她今晚也是有任务的,作为礼仪队成员,她要引导观众,为校领导递水递话筒。
正因如此,她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听完一整曲小提琴群奏,《鼓浪屿之波》。
又红又专的歌声中,高挑英俊的少年微闭双眼,帅得让人不得不屏住呼吸。
顾薏心想:
原来池状元还是个文艺骚年,骚帅骚帅的。
顾薏小时候上过很多兴趣班,全都半途而废了。
学艺术就是挑战她的毅力,更何况她根本没有毅力这种东西。
此时看到台上的池屿,她忽然感受到了一丁点艺术的美好。
曲毕,掌声中混杂着女孩子的尖叫:
“啊啊啊帅炸天!”
“表白中间那个帅哥!”
顾薏用鼻孔出气:“哼,水性杨花,到处勾引人!”
艺术的一丁点美好瞬间消失殆尽。
管弦乐演奏排在前头,后面还有一长串冗长的节目单。
礼仪队的工作结束后,学姐让她们回观众席看表演。
顾薏闷得难受,借口上厕所,独自从体育馆里跑出来。
她身穿礼仪队的制服,一套英伦风学生裙装,红格子短裙配白衬衫,布料材质杂糅,穿得顾薏很不舒坦。
室外月朗星稀,她寻思着,要不要为礼仪队投资一套材质好点的制服。
体育馆里传来男生的欢呼声,混着劲歌热舞,想必是街舞社的姑娘们上场了。
池帅哥现在在干什么呢?
肯定也对着美女拍手叫好吧。
嗤。
顾薏往前走了一步,脚底一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
矿泉水瓶?
农夫山泉?
“你怎么在这?”
顾薏抬眼,懵懵的:“你谁啊?”
池屿:“……”
池屿:“夜盲?”
借着远处的微弱灯光,顾薏辨出一二,立即换上笑容:
“有点夜盲,但你还是认得清的。”
她弯腰把水瓶捡起:“你的?”
池屿从体育馆侧门台阶上走下来:“嗯,不小心手滑。”
顾薏:“小提琴拉那么好,怎么会手滑?”
池屿:“嗯?”
顾薏:“所以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扔下来,故意吸引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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