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想告诉她这次的任务很危险。
他想告诉她你是唯一占据了我整颗心到让我难以忘怀的人。
可他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也不能说。
知己咬着牙,嘴唇颤抖着,努力克制住情绪等着他的下一句。
但最终,陆途还是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离开时,他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知己微不可闻的幽幽叹气声。
这一声叹息,有心疼,有自嘲。是自欺欺人的一声惋叹。
他明白,自己是彻底让她失望了。
——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也再难掀起波澜。
夏天正式造访a城,蛰伏了一整年的知了也终于破壳而出,没完没了地叫着,挠得人们的心神不定。
后天就是陆途妈妈陈青莲的生日。每一年她的生日,不论再忙,陆途和知己总会到场给她庆祝一番,好让她平日里清苦孤寂的生活多点儿盼头。
今年也不例外,陆途妈给知己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记得后天来吃饭。知己当然没拒绝,笑着应下了。
那头的陈青莲心里很高兴,自过年以后她就没什么机会能见到这小两口,想说的话自然多了起来。
“小知呀,陆途那边电话我是打不通,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下会儿他回家,我帮你好好教训教训他,这么大岁数一男人了,总是不顾家是不好的,”
陈青莲似是帮她埋怨着陆途,却又话锋一转,“你也别太在意了,你不是不知道他的职业,只能辛苦你多担待点了。当初他爸也是这样,成天不着家的。唉。”
知己当然明白她的用意,无非是不愿意看到他们之间因为陆途工作忙的原因有了裂痕,乖巧地没有反驳,也没有提及两人这些天遇到的问题。
“妈,我知道的,事业为重,我也从来没怪过他。他最近确实很忙,我也没好打扰他,等会儿就给他打电话。”
知己还顺便帮陆途圆了个场,努力维持了在父母心中他们良好恩爱的夫妻形象。
知己心里冷嘲,嘴上却温柔客气。
“那就好,你平时也别太累了,多休息休息,不要太拼了。”陈青莲很满意,又安慰了她几句,同她聊了聊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才不慌不忙地挂了电话。
结束电话后,知己身心疲惫。
她彻底瘫在办公室的椅子里,只觉得一身的骨头像经历了一场恶斗,被谁打散了一般,让她再提不起半分力气。
她捏着眉心,舒缓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够手机,给陆途打电话。
手指在屏幕上漫不经心地划拉了很久才找到那个号码。
最近的通话记录还是五天前。
陆途给她打过来的,告诉他最近自己有紧急任务,需要关机一段时间,让她不必找他。
知己自然是冷笑着挂断了电话,没给他解释的余地。
犹豫了很久,她才拨下了电话。
那头响了很久,长久的等待声后,不出意料地没人接。
知己丧了气,把手机扔回办公桌上。心里却在盘算着,大概真的要再去一次他们局里才能找到他,也不管他是不是会像上一次一样不快了。
她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心里像打翻了杯水,情绪湿漉漉的,让她提不起任何劲儿来。
忽然一阵尖锐的铃声划破的室内的宁静。是她的手机。
知己骤然转醒,迅速地弹起身来去抓桌子上的手机。
陆途的电话。
她咬着唇,思索了许久——究竟要不要也冷他一回?
一时间激烈的天人交战在知己心里上演,她不愿意服输,也不想低头。她不想自己总是腆着脸去找他,却只得到他只言片语的回复。
思考的时间太长,电话铃声终于断了。
但知己却莫名地舒了口气。因为她再也不用思考是否要晾着陆途了,但她又隐约地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其实真的是还有着期待的。
不管是对这个电话,还是对他。
正当她懊恼之时,电话铃声很快又响起了。
这时知己才终于没犹豫了,果断地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却不是陆途。
“嫂子!你终于接电话了,前几天太忙了一直顾不上打给你!今天看你打过来了才想起来。”是付亮,他一口气连珠炮似的吐了一大串话,知己还没来得及插话,问他为什么陆途的手机在他手上。
但很快付亮又说话了,这次情绪低落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语气结结巴巴地道:“陆队他……”
这样的语气,知己听得太多。
无非是每个手术室外,不成功的手术结束后,他们医生对患者家属说的话。
知己呼吸一滞,不安的预感一下拧紧了她的心,她全神贯注地听着话筒那边的声音,她听见自己不受控地颤抖着问他:“陆途怎么了?”
“陆队他受伤了,前天进医院了,他不让我告诉你。”付亮终于下了决心,把事情说了出来。
知己捏紧了手机,只觉得心一抽抽地疼,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伤?”
“枪伤,在腹部,流血很多,具体因为什么事因为机密原因我不能说。”
“我理解,他住哪家医院?”
“武警医院。本来是要去你们中心医院的,陆队他昏过去之前死撑着说不要去你们那儿,于是就送去了远一点的武警医院,昨天刚结束手术,今天人还没醒过来。”
知己当然明白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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