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宕”一下厚重的闷响。却有一柄木刀应声而断,刀尖半头以天崩地裂一样的冲势弹出去,砸在老远的地上,瞬间隐入了夜色,混进旁边一堆破铜烂铁中,让人寻它不着。
粗背那个喟然惊叹,把手里半截没用的木头甩到身后,拍拍另一人的肩,赞叹了几句。
巫锦出神去了,具体说了什么,她也没太听清楚,总之知道肯定是夸赞的话语,因为那个劈断刀的在旁边笑盈盈地接话:“哪有,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些天总劳烦哥大半夜出来陪我练功,还是多承了大哥的照顾。”
两兄弟一路有说有笑的,一个夸一个谢,絮絮叨叨半天,最终声音与影子在道路尽头齐齐没入夜色。
待二人走远,巫锦才把整个身子移出来,小脑袋左右晃悠瞧瞧,确认附近没人以后,才蹑着几步跑到前面去,捡起方才粗大个儿断掉的半截木刀。
活脱脱像个做贼心虚的小狐狸,只是蹦蹦跳跳的还挺是可爱。
阎绮陌走到她身边,目光不由自主地也放到了断木刀上去,见那木刀断口处是整齐一条直线,看来是被一口气劈下,整个连身斩断。
巫锦又捡了另一柄完好的木刀,用手掰了掰,与断刀的材质完全相同,但这柄的确完好无损。她侧过头,望着阎绮陌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这个夜夜练功的小贼还挺厉害。”
当初文洪不是也自诩自己日夜勤修苦练么,怎么和人家差这么多?肯定是自个儿偷懒了,还反过头来怨天尤人。
两人在这偏僻的破旧哨台下晃了几圈,发现确实没什么值得探索的以后,换了方向准备找找寨子里的仓库。
可惜……
本来以为仓库会有什么特殊的标志,或是把守严密人群密集之地,没想到这寨子里夜色下处处相同,几座砖墙房,几颗老槐树,路边隔一段打着盏照明的篝火台,夜守的山贼亦是处处安排均匀。压根找不到一处景设突兀之地,隔着厚厚的青瓦土砖,也看不清房子里藏的究竟是什么物什。
巫锦本是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一身轻功使得轻巧卓绝,避开几队稀疏的守备,兴冲冲就往房子的窗口钻,透过窗户缝往里面瞧。
哪知道出师不利,路过一间土砖平房时,她隐约听见里面有絮絮叨叨的说话声,窗边还映着丝丝微弱的烛火光亮,当下眼前一亮,以为是半夜无聊磕叨的仓库守备,急忙凑过去往半遮半掩的窗户缝里觑。
没想到眼前一刺,竟是间普通的卧屋,里头是个半夜不睡觉摸索起来准备冲个凉水澡的大汉!还正自言自语叨叨地起劲,光着身子拿了块搓背巾就要转身。
“啊!”巫锦一吓,险些惊呼出声,连忙抬起小手捂住了嘴,抱歉地看了看阎绮陌。
好在那汉子自顾自地叨得正来劲,没注意到窗外稍纵即逝的半声惊异。
巫锦慌慌张张逃离此地,找了棵大树下腿一软,屁股一瘫坐地上了。
阎绮陌盘腿坐她旁边,见她抹了一把汗水,出声问道:“累了?”这小猴子跳了大半夜,脸蛋都红扑扑的,脖子上还有滴快要汇成水珠的汗渍。
阎绮陌什么也没想,下意识地便抬手,伸出手指在她脖子上捻掉了那滴将落未落的汗水。
树下还有喳喳的虫鸣,一下一下极有节律的响着,巫锦也没去管它,深深地呼了口气又把它长长吁出,月光穿透稀疏的树枝,筛下一地碎波般的银辉,巫锦娇小的身子仿若轻坐在银河之上,乌黑的眼眸中是河间繁星点点。
一阵清凉的夜风吹过,树叶簌簌,银波晃动。巫锦双手支着地,放松地摆了摆两条腿,仰面望天,才发觉今夜月色极佳,月光温和。疲惫得薄汗层层的身子在树下渐渐舒缓下来,习习清风卷走衣衫下、肌肤上的汗意,闭上眼仍能感受到明月投落大地的微光。
忽然宽阔的衣袖随风摆动,一团白球从里面翻滚出来,安静地舒展开身子,悄悄蠕动到阎绮陌身边,衔住她半块衣摆,使了些力气往主人的方向拖动。
阎绮陌偏下头,揉揉它胖乎乎的脑袋,将它放到自己腿上,几不可闻地挪了挪身子,又挪了挪,直到贴近在巫锦身边,中间没留下一丝缝隙。
“阎绮陌,我们歇会儿吧。”巫锦没睁眼,只是轻轻闭着,睫毛颤了颤,依旧保持着仰面的姿势。白日便马不停蹄奔赴长白山,适才又跳了大半夜,如今躲在一角微茫的清辉下,竟被沁骨的夜风吹软了身子。
独自欢乐的小餮啄米一样点着头,笑得合不拢嘴。
阎绮陌就在旁边,轻轻嗯了一声,巫锦满头乌发堆鸦砌云,随着夜风散出若有似无的香气,甜美清醇。风劲一盛,发丝便随风飘飘袅袅,舞荡轻扬,有一缕甚至直接蹭到了阎绮陌鼻尖上。
阎绮陌手心发热,清晰分明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被包围攥紧,是夜风中朦胧难辨的香气。
她缓缓抬手,将那缕发丝从鼻尖拨下,捏在两指间凝目而视,恍惚出了神。
良久,她松下这根发丝,对着空气忍俊不禁地笑起来,眉眼似弯月,唇角上扬,目光中满是柔情。
忽然右肩一沉,是一颗小脑袋靠了上来:“阎绮陌,别动,让我靠一会儿。”巫锦含含糊糊地咕哝着,言语间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命令下得干脆明确,似乎是拿准了阎绮陌会听她的话,不会乱动。
没来由、不知名的喜悦自阎绮陌心底漫上,她绷紧了身子,果然没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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