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真正的策马奔腾于天地之间。”
徐妙锦侧身看了看身旁那已经是她夫君的人,相比四年前那个赠琴少年,此刻更多了几分英武之气。历史上的他确实不负洪武皇帝所托,将封地大宁治理的极其之好,他手下有甲兵八万,战车六千,所属朵颜三卫骑兵均骁勇善战。如若四年之后没有靖难,那该多好,她与他偏安一隅,一生一世一双人,过自己自由自在的小日子,那样的生活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可如今这已经偏离了轨道的历史,她已经不敢再去想历史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很有可能,从今往后的历史轨迹自她而起产生了蝴蝶效应,与其去忧古人之愁,倒不如活在当下的好。
“夫君可带了那张‘石涧敲冰’?”徐妙锦嫣然一笑,侧头问道。
“你肯唤我夫君了?”朱权心中先是一惊,旋即又是一喜,这是否就代表她心中已经开始慢慢接纳他了,毕竟当初她为了四哥,九死一生,差点连命都丢了。
徐妙锦轻轻低下头,欲语还羞道:“既然已经成了亲,也不再好总是再哥哥妹妹的叫着。”
朱权笑了笑,说道:“那张琴我一直随行带着,如此寄情于山水之中,怎能少了雅乐相伴!”
“如此甚好!待到登览泰山之境时,夫君便在云端抚琴,想如此之景,定宛如仙境一般!”徐妙锦不由得开始幻想此情此景。
“如此真是极妙,听闻泰山岱顶有东岳之神,又有一座碧霞宫,那其中供奉着碧霞元君,香火极旺,我们亦可去探访一二。又听闻泰山顶东南有一舍身崖,峭壁直下约千丈有余,有海日奇观之景。”朱权的风雅之处,就在于一路上的风景名胜,他都了然于心,讲起何事来,都能说上几分,只听得他继续说道:“上次我在临清练兵之时,曾听闻有一位世外高人家中存有古瓦砚一台,我曾多次登门拜访,但那高人的门生都说他出去云游了,不知这次再去拜访,那高人可否会现身。”朱权想到那心仪已久的古瓦砚,心中也是一片欢喜。
“古瓦砚!可是相传曹孟德筑铜雀台之残瓦所制?听闻那古瓦砚乃砚中极品,贮水数日而不渗。”徐妙锦听闻有如此上品,便也不觉起了兴致。
“正是此物,相传是北宋景佑四年,时官许州法曹的谢景山赠与欧阳修的,欧阳修得此古砚,如获珍宝,便做诗三首,赠与谢景山以酬答。后世历经战乱,辗转数人之手,那稀世古砚竟现身于临清,我倒不是一定对那古砚志在必得,只是如若有幸观赏一二,也是极其美哉之事。”朱权见她饶有兴致,便兴奋地述说道。
二人一路游山玩水,倒也是乐得自在,一路上经过的名胜古迹,历史典故,朱权都能娓娓道来,讲起来妙趣横生,谈到深处,亦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点却与受西方辩证思想教育的谢依琳不谋而合,那种死读四书五经,却不去动脑子思考的儒生,谢依琳在这个世界上见到过很多,而对于凡事都要换个角度思考的朱权,她却觉得他倒好像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人,可能是因为生在皇家,本就没有考取功名的压力,他便天文地理,杂学旁收,故而才会与黄子澄那类人不同吧。二人抒古人之情怀,发思古之幽情,寄情于山水之间,却也是难得的闲适得意之趣。
过了山东府,便是临近北平地界了,这条应天府通往北平的路,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她都是那样的熟悉,这里承载了她心中太多的故事,那些人和事压在她心头透不过气来,此刻她不想再多看这里一眼,心中只想着尽快抵达大宁。
朱权此刻已了然她的心意,之前在山东境内的时候,无论是登高,访友还是寻古,她脸上的笑意都是由衷的,可自打出了山东府,到了北平地界,她便每日轻蹙黛眉,哀叹忧思。朱权了然她不想在这伤心之地久留,所以每到一处驿站,他们都只是做简单的休整,便继续赶路,他也不想在抵达大宁之前,再生出什么岔子来。
路上走了将近两月有余,天气逐渐转凉,在风雪交加之际,他们终于抵达了大宁城外。
此刻已是隆冬,地处北疆的大宁城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徐妙锦从暖轿中走出来,朱权帮她披了一件狐裘皮披风,又塞了一个锡夫人在她手中,这上好的狐裘皮,最是抗风雪。她笑了笑,他便拉过她的手,急冲冲地向王府内走去,边走边柔声叮嘱道:“夫人之前大病方愈,这一路虽然游山玩水,但也是舟车劳顿,这北方的冬天可不比江南,外面的北风正肆虐,我可不想夫人刚到大宁便生病。”
她微笑着摇摇头道:“我又不是纸片做的,哪有那么容易就病倒的。”
明代藩王府的形制大体都是一样的,所以宁王府与燕王府看起来并无差别,只是燕王府的承运殿是在旧元皇宫基础上建的,所以阔达十一开间,而其他新建的王府按照规定,不得越制,故而只有九开间。
由于主人是及其风雅之人,所以王府内的布置也看得出颇为精心。王府中有一江南式造景的园林,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取景讲究的开窗与回廊,在风雪天中却别有一番韵味,只是大宁地处北地,那精心开凿的人工湖,此刻却已经结冰,像镶嵌在花园之中的明镜。
由于朱权和徐妙锦自幼便相识,所以他自是知道徐妙锦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后寝宫之中的布置皆是可她的心意而来,所用的器具多是淡雅的龙泉窑青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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