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楚明昭从怀里掏出当初在广宁时裴玑送她的那一对赤金筷簪。这对簪子她平日里不轻易戴,都是仔细存放在妆奁里的。她摩挲着簪身上的流云与甜瓜纹路,呢喃道:“夫君如今在哪里呢……我唤你一声,你真的就会回来么……”
“表妹的簪子真是越发奇巧了,有碗也有筷子,这下全齐了。”
楚明昭听到这把声音便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果然瞧见范循笑吟吟地立在她身侧。
楚明昭赶紧将簪子揣好,撤身就要走。范循伸臂拦住她,语气放低:“昭昭,我们有一年都没见面了,我真是朝思暮想……”
楚明昭嘴角一抽:“我跟你不熟。”说话间要从他身侧绕开。
范循好容易逮着她,岂会轻易放过机会,当即扯住她的手臂,动情而急切道:“昭昭,我有话要与你说……”
元霜两个见状一惊,忙上前去推范循:“不得无礼!”
楚明昭知道硬甩是甩不开的,二话不说,当下狠狠踩了范循一脚,趁着范循呼疼稍稍松手的空当,迅速抽手,掉头就跑。
然而范循是习武之人,应变极快,几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急道:“昭昭,你听我说,我有很要紧的事要与你说……”
楚明昭冷声道:“你在我家门口撒野,未免也太放肆了,放手!”她见范循无动于衷,朝元霜使眼色,元霜当即会意,转身跑进侯府去找帮手。
范循身手好气力大,谷雪与车夫两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根本拉不开他。范循有了防备,楚明昭这回再怎么踩他也没用了。她正蓄势要去攻他胯-下要害,就忽觉身子一轻。
范循情急之下抱起楚明昭,不顾她的挣扎踢打,要将她抱到他的马车上。然而没走几步,就遽然停了下来。
楚明昭见范循止步,循着他的视线转头一看,正对上魏文伦投来的幽邃目光。
“魏大人,”范循佯佯一笑,“真是巧啊,魏大人是来看望我表舅的吧?那快里面请,我就不打搅了。”话未落音便要抱着楚明昭离开。
魏文伦冷声一笑,上前几步挡住范循的去路:“放开她。”
范循面色发寒:“你休要多管闲事。”
楚明昭趁着范循与魏文伦周旋的空当,忽然朝着范循的胸口重重打了一拳,使劲挣脱,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范循捂着胸口,连连抽气:“昭昭,你如今力气怎这般大……”
楚明昭心道我镇日闲着也是闲着,全练拳去了,力气能不大么?
“不过人似乎是更美了,”范循松开眉头,含着浅笑又要来拉她,“我是真有事与你说,别耍性子。”
楚明昭太阳穴突突直跳,范循这厮似乎从来都没把她当成个有夫之妇来对待,好像当裴玑不存在似的。
楚明昭觉得范循大约是她见过的最清奇的一个人了,她应当离他越远越好。她一面转着念头,一面转头狂奔。
范循要去追她时,被魏文伦一把拽住。魏文伦虽清瘦,但盛怒之下力道十分刚猛,范循几挣不脱,眼见着楚明昭越跑越远,想到他要说的事一句还没来得及提,回身恼道:“滚开!”
魏文伦满面愠色:“你这寡廉鲜耻的狂徒,众目昭彰,竟大行轻薄之举!”
范循哂笑道:“你说得倒是大义凛然啊,你这般恼怒不过是因为你也喜欢她,是不是?”范循见魏文伦不语,继续道,“你跟我这儿卯什么劲儿,有本事去找裴玑理论去,是他抢了你的未婚妻。你快放开我,我还有正经事要与我表妹说呢。”
他挣了挣发现魏文伦还是不肯松手,怒道:“你是不是讨打?!”说着话就挥拳砸了过去。
魏文伦多少年来都是动口不动手,目下却是真动了肝火,抬腿就踢他一脚。
楚明昭跑到马车跟前时,回头间瞧见范循与魏文伦两个居然捋臂揎拳地要开打,吃了一惊,忙命元霜带来的几个护院去拉架。
两人情绪极端激动,都打红了眼,等到众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两人拽开,二人都是衣冠不整,却仍旧怒目相对,似乎没打过瘾。
楚明昭见拦下了架,松了口气,要收回目光时,正瞧见魏文伦往这边望过来。他的眼神如同浩渺的汪洋,波澜不惊的表面之下掩藏着激荡的暗潮,看似平静,实则炽烈。楚明昭总是不太懂,她统共也没跟魏文伦见过几面,为何魏文伦好似早就认识她一样呢。
范循见魏文伦盯着楚明昭看,凶恶地瞪他一眼,又讥嘲道:“你再看也白搭,她终归不是你老婆。”
魏文伦阴冷地斜乜范循一眼,冷笑道:“也不是你老婆。”
范循一噎,暗暗磨牙。今日大好的机会,全被魏文伦给搅和了!
乾清宫。许敬将一封密信悄悄交于自己徒弟李福,又着意嘱咐了几句,旋命他快些将信送出去。
做完这些,许敬长长呼出一口气。他虽高居司礼监掌印之位,但终归不过是个内臣,不想掺和到皇帝与太子的恩怨中,然而太子是何等人物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宁可顶着被皇帝发现的风险也要给太子递信。那位小爷比他老子厉害多了,万万开罪不得。
收到许敬的信时,裴玑正在保定府定兴县驻军休整。他几眼扫完信上的内容,冷笑两声:“父亲这回阵仗很大啊。他果然还是不情愿立明昭,想尽法子钻空子。”
何随拿过信看了看,不住摇头叹气。有些人啊,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他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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