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自己,应怀真忍不住低呼了声,再仔细一看,却见竟是个陈旧掉漆的塑像罢了。
这一刻,应怀真才想起来下午之时发生了什么。
当时在车内凌绝发现不对,却被那车夫一肘打昏,应怀真才要呼救,那人袖底一抖,扔进一物,嘶嘶发声,冒出浓烟,呛得人无法出声。
秀儿惊慌失措,仍在尖叫,应怀真举起衣袖遮住口鼻,忽然脑中一阵晕眩。她本正欲想法子,然而浑身的力气却像是被抽没了似的,极快之间连手都似抬不起来。
顷刻间,秀儿的尖叫声也极快地消失了,风吹起车帘,吹进一丝冷风夹裹着细雨,应怀真忽然有一刻清醒,她来不及多想,察觉手搭在一物上,模糊记得是什么,便拼命地从那锦云袋儿里摸索出一把花瓣,本来轻飘飘的花瓣此刻却竟有千钧重一般,压得她不堪重负。
应怀真咬着牙,在意识彻底消退之前,举手靠近车窗口,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撒手,风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她手中捏着的几片花瓣卷走了……
守门的士兵只瞧见车窗处似有只玉手轻轻一闪,旋即不见,那马车如风似的出城,只有数片花瓣,零零落落从空中飘坠地上。
火卷着枯树枝,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焦枯的味道便也是从这一堆火上传出的。
应怀真挣扎着动了动,转头却见凌绝正在旁边,双眸闭着,也似晕厥未醒,秀儿却不知所踪。
应怀真心头一动,试着叫道:“凌绝,凌绝……”才叫了两声,就听到外间有数声呼叫声音传来,依稀听来似是秀儿。
应怀真大惊,急忙要起身,却见手被绳子捆着,双腿也是毫无力气,正震惊无法之时,脚步声响气,那哭叫的声响也越发近了。
应怀真情急之下,忙装作昏迷不醒的模样,微微低头,实则眯起眼睛,便看外头的情形。
顷刻间,就见有人走了进来,手中拉扯着一人,把那人往地上一推,那人便倒在地上,衣衫均是破损不堪,头发散乱,满面泪痕,竟正是秀儿。
应怀真眼见这情形,双眼忍不住便睁大,正惊心动魄之时,那一双着厚底麂皮靴的脚却直直地向着她走来,应怀真浑身忍不住微微地发抖,不敢再看,忙紧紧地闭上眼睛。
那人走到跟前,应怀真忽然觉着一支粗糙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她不敢睁眼,却知道对方正在仔细打量自己,这一刻,浑身毛骨悚然,简直将要崩溃。
却听那人啧啧了两声,道:“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可惜只能看不能碰!”声音里又是垂涎,又像是无比惋惜。
应怀真几乎忍不住尖叫起来,却忽然听到身边有人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想做什么?”居然是凌绝醒来了!
那人闻言,便放开应怀真,应怀真的心惊跳不已,竟是前所未有的感激凌绝在这时候出声,耳畔听那人道:“你又是什么人?”
凌绝冷冷说道:“我是她的哥哥,你若是有什么怨仇,不要为难小女孩儿,只冲着我来便是了。”
应怀真浑身战栗,听了这个声音,却只是无端地想哭。
那人桀桀笑了两声儿,道:“小子,你不用着急,横竖一个都逃不脱的。”
此刻,地上秀儿便呜咽两声,爬起身来,似是想逃,那人猛然回身,举手抓住秀儿的头发,便将她揪了过来,抱在怀中。
应怀真因低着头,只见秀儿双脚几乎凌空,虽看不见那人在做什么,耳畔却听到极为恶心的声响,以及秀儿哭泣求饶的声音。
应怀真虽然怕极,却再也无法忍受,便竭力大叫了声,道:“住手!”
那人闻声,便停了动作,转头看来,望见应怀真之时,双眼又亮了几分,如饿极了的人看见无上美味。
凌绝见状,忙向着她身边靠了过来,低声喝道:“妹妹别做声。”
原来方才应怀真叫凌绝的时候,他隐约已经醒了,只是还未来得及答应,那贼就已经进来了,于是凌绝也便不动声色,只是看贼人竟欺辱应怀真,他自知道应怀真是怕极了,才出声相扰。
那人即刻便把秀儿松开,秀儿跌在地上,慌忙蜷缩身子,退到一个角落去,瑟瑟发抖。
应怀真这才看清楚此人的面孔,见他生得颇瘦削,颧骨高耸,眼窝深陷,满脸的淫/邪恶相,她心中只是惊惧,竟无法出声。
一直到被凌绝轻轻一撞,才又有几分清醒,便颤声说道:“你、你是什么人?我哪里得罪过你?你究竟要如何?她、她只是我的丫头,你别为难她!”
那贼人一直凑近过来,道:“我是什么人?我倒是想当你的夫君,只是……”死死地盯着应怀真,口中喷出的气息令她几欲作呕。
冷不防凌绝喝道:“你若是要财,多少我们也能给,只别造次!”
那人被凌绝打断,便又看他,忽然仔细打量了凌绝几眼,道:“你这讨嫌的模样跟这说话的口气……倒是像一个人……你说你是什么人?”
凌绝哼道:“我是她的兄长,你若是不为求财,而为报仇,那找我也使得!”
那人闻言,一挥手,“啪”地一掌掴在凌绝脸上,凌绝猝不及防,身子跌在应怀真身上。那人冷笑道:“你当我金大爷是傻子不成?应公府的几个小子我见过,没见过有你!再敢说一句谎话,大爷拧断了你的脖子!”
应怀真转头看去,见凌绝身不由己地斜倚在她的肩头,嘴角已经见了血迹,神情却依旧冷峻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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