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怀真丫头说的究竟是何意思,那分明不似是话本上看来的故事……可又从何说起?”
想到自从同她相遇开始,便始终猜不透她心中想些什么……可是每每有那等机灵过人之处,又叫人惊叹,譬如那日雪中,她借着说他的亲事,有意无意说起敏丽的亲事来,小唐其实早觉着敏丽对凌景深有些不同,然而应怀真素来跟敏丽交好,以她的性子本是不该在这上面多口的,如今竟跟他说了,自然也是察觉不妙了……小唐思来想去,末了只微微地叹了声。
且说小唐回了家,先拜见母亲,不免又谈及跟林家的亲事,说是已经择定了日子,小唐也无二话,行礼过了出门,略想了想,就去见敏丽。
丫头们都在外间,看小唐来了,便报了声。
小唐已往里头去,才进门,就看到敏丽把一样东西压在书下,起身相迎,道:“哥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唐也不说破,笑笑地上前坐在桌边儿,道:“我并没进他们府里去,免得事儿多,前阵子熙王殿下因去了趟,已经引得众说纷纭了。”
敏丽也随着坐了,闻言说道:“哦,原来是那次……”
小唐早从熙王口中得知了当日的情形,目光只扫着桌上的书,见底下露出的像是一支珠花钗子。
敏丽见了,隐约有些张皇,小唐沉吟了会儿,便并不理会,只问道:“妹妹,你今儿出去……跟怀真有没有说什么?”
敏丽见他问起这个,松了口气,便说:“也并没有什么……可是怀真跟你说什么了?”
小唐便笑道:“怀真的性子你知道,不该说的半句也没有,故而我来问你,你对我还要瞒着什么?倒显得有鬼。”
敏丽是个不擅说谎的,被小唐一逼,便叹口气道:“罢了罢了,谁瞒你了,只是女儿家说的话,为何你也要问呢?”
小唐只是笑看她,敏丽无法,就把今儿同应怀真说起的郭家跟凌家的事儿也交代了一遍。
小唐听罢,半晌不言语,心中却想:“怪道我听着怀真说的那个故事有些耳熟……竟像是凌家跟郭家的事,只是那个被骗且被害了全家的小姐又是何人?”想到应怀真那含泪却偏偏带笑的模样,瞬间有些恍惚。
正想事情,鼻端忽然嗅到一阵略有些熟悉的香气,小唐一怔,不由问道:“妹妹这屋里是什么香?方才进来的时候就觉着不同。”
敏丽听了,便笑起来,道:“我就说这香气是不俗的,果然哥哥也觉着好?”说着便起身,走到自己的床边儿,就把挂在床头的一个香囊取了下来。
敏丽把香囊递给小唐,道:“哥哥且瞧瞧这针线如何?”
小唐见她给自己看女儿家之物,便只好接了过来,却见是个云锦白的香囊,上面绣着一簇幽兰,虽然针线不算上乘,然而兰花栩栩如生,叶片似随风摆舞,自有一股灵秀生动之意。
小唐不由笑道:“还不错,你的针线有些长进。”
举起来便又嗅了嗅,只觉得清气沁人,不觉甜腻,反叫人遍体舒泰似的,不由赞道:“这香也好,不似寻常的那些香料,倒是哪里来的?”
敏丽看着他一举一动,只顾抿着嘴笑,闻言才说:“哪里是我的手工,连那香也不是我找的,都是别人送的……你却猜猜看是谁给的?”
小唐一愣,先便想到林明慧,本正要说,心头一动,竟道:“莫非是小怀真?”
敏丽诧异道:“怎么一猜就准呢?还以为你要说明慧姐姐。”
小唐听果然是应怀真,微微怔住,片刻才道:“方才我乘车回来,车内便似有这个气息……”忽地又笑了笑,低头又仔细端详那香囊,喃喃道:“没想到那丫头竟还有这手艺。”
敏丽见他打量,忙伸手把那香囊拿了去,道:“我知道你也爱上了,只别跟我抢……你若是想要,改日我再跟怀真要一个给你就是了,这个可是我的……”
小唐哑然失笑,道:“我要女孩儿家的东西做什么?何况一个香囊罢了,要多少不得?偏这个你宝贝的什么似的?”
敏丽把那香囊重新挂在床帐上去,回身道:“你也说要多少都能得了,可我有过那么些,独喜欢怀真送的这个,这股子香可真好,前些日子我总睡不着,自得了它,竟是一梦沉酣极香甜的,故而才不肯舍手给你。”
小唐挑了挑眉,却不说话。敏丽复回来坐了,又道:“你真不要?你若要,我就跟怀真讨一个罢了。”
小唐顿了顿,才笑道:“我若带着这个,给人看见了像什么。”
敏丽便笑道:“怕什么?你毕竟是人家的‘叔叔’,得侄女儿一点儿孝敬心意又何妨?”
小唐大笑。
与此同时,且说应怀真进府之时,也便在想马车内跟小唐的一番话,因想到最后问小唐为何阻了敏丽挂念凌景深之心,小唐竟说是她提醒,倒是让应怀真有些后悔起来。
小唐之心既如此的机敏灵透,若是从她说的话里窥知什么端倪可如何是好?然而她反反复复把自己所说的想了几遍,这些毕竟是前世之事,乍然听来只觉子虚乌有,小唐再聪明只怕也不能悟的。这才略放了心。
正进了东院,吉祥接了,伺候她换衣裳,又道:“这位唐小姐的面子可真大呢,老太君本是一心要让姑娘禁足,谁知听说唐小姐来了,立刻特特地叫人来说不必禁足了……”说着便笑。
应怀真道:“小声儿些,叫人听见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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