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记得那个味道,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李贤淑都是在吃这种“补品”……直到在她十一岁那年,李贤淑因病离世。
那时候应兰风已经在朝中崭露头角,正是个要扶摇直上的姿态,为多方瞩目。
李贤淑去世之后,不知为什么,有一日原本伺候李贤淑的人都统统给给撤换了,只剩下一个吉祥留在应怀真身边儿。
吉祥并没说什么,提起这件事也三缄其口,应怀真依稀只听说有很多人似乎没得好儿……她还以为应兰风是怕触景生情,或者把母亲的病情迁怒于人而已。
也是从那时候起,那种味道就在她生命中绝迹了。
她一直以为,李贤淑是因病而逝,事实上应兰风也是这么告诉她的,除此之外的,他一字不漏。
后来应怀真也吃过几次燕窝,那些燕窝中并没有当时李贤淑吃的那些里的味道,应怀真也不爱吃,于是曾经那一段的记忆,也渐渐地忘了。
当在这重生后的冬日,李贤淑笑着捡那些杨姨娘送的燕窝要给她煮着吃的时候,应怀真看着那些如莲花瓣似的东西,重新嗅到了那种异样的味道。
因为在很长时间内李贤淑都是在吃这些,所以伴随着这种味道的,竟然是萦绕在病情日益加重的母亲身上那种虚弱无助的感觉,挥之不去,像钩子一样把她的记忆猛然勾了出来。
吩咐完应佩记得次日传话,那晚上,应怀真一夜未眠。
她似乎知道了什么,又不敢着实地去相信,这不眠的一夜格外的冷,她把被子裹得紧紧地,牙齿还在拼命地咯咯作响。
李贤淑的身体向来很好,却就在她们回京后不久,素来健壮的李贤淑却渐渐地一病不起,虽然府里头多方关怀,送了无数补品,请了无数大夫……最终她的病情却越发严重,以至于无力回天。
所以当发觉自己重生而来,见着依旧能笑能骂的李贤淑,跟尚是满眼懵懂的应兰风,应怀真才发自内心的欣喜跟感激,除此之外,竟不再去想其他,只想紧紧地抱住这两个人。
怎能想到,竟还有另外一种如此令人战悚的可能。
那些吃下肚的东西在不停作怪,应怀真只觉气息奄奄,仿佛听到耳畔有李贤淑的声音,唤她的名,声声悲切,这一瞬间似前世的角色对调,她忍着痛,只是想拼命挽救。
或者说是弥补而已。
她的无知虽也是应兰风对她的保护造成,但对她来说,仍是一种大罪。
所以如今竟来身受了。
应怀真闭着眼,大口地吸气,脑中又是一团黑暗,身体仿佛也坠入无边暗渊之中,也好像会永远地这样黑暗寂灭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眼前微亮,一道光透进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十三岁时候的应怀真,在走廊中拦住了一个人。
口不能言,应怀真却猛地便记起这里发生的事,一点一滴。
她极想叫醒当时的那个自己,告诉那时的应怀真:不要拦住他,不要对他说那些倾慕的话,不要犯这会令你刻骨铭心、前生今世都无法自谅的极蠢错误。
——不要——喜欢——凌绝!
而走廊中十三岁的应怀真,满面绯红,满眼期待,正看着对面的那个人,他冷冷的眼神里透出讶异之色,夹杂着些许厌恶,可惜当时的她已是个半盲子,只看出了前者。
两个人相持不下之时,旁边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应怀真看见一个意外却又并不陌生的人:他缓缓抬头,眼角一点若有似无的泪痣微冷。
第58章
却说因唐府忽然来人,应夫人被丫鬟请了前去老太君那边,走到半路,想到李贤淑方才那样“猖狂放肆”,仍气得心绪难平。
眼看将要到了堂前才想起来,应夫人便问那丫鬟道:“唐府无端端怎么来人了?来的又是什么人?”
那丫鬟因知道她方才受了气,因此一路上也不敢出声,直到此才忙回道:“奴婢正要跟太太说,来的是唐府的平靖夫人,为什么来的却并不知道。”
应夫人一听“平靖夫人”四个字,陡然心惊,这才把李贤淑之事抛在脑后,心道:“平靖夫人身份尊贵,加上素来深居简出,纵然是皇亲贵戚们相请都不肯赏脸前往,怎么今日竟来到家里了?”
应夫人心怀忐忑,到了老太君的大屋前面,门口的丫鬟忙说:“太太来了?平靖夫人才刚进去。”
应夫人点了点头,迈步正要进屋,忽然听到里头有人说道:“老姊妹,咱们之间虽然许久未见,然而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从来都不喜欢那些虚言假套的,我就直说我的来意了。”
应夫人一听,知道是平靖夫人说话,便命那丫鬟先别通报,且住了脚只是静听。
却听老太君笑了两声,道:“您肯来府里,不管如何我正高兴着呢,有什么吩咐您也只管说就是了,我自然仔细听着。”
老太君虽也是出身高门,一品诰命,然而身份上却仍是比不上平靖夫人,整个京城内的一品诰命虽多,却只有这独一无二的一位、能让今上也尊崇有加的“平靖夫人”。
因此老太君在平靖夫人面前自然要处处留意,说话也是十分客气。
平靖夫人道:“是这样,去年我做寿的时候,见了你们府里的二小姐怀真,我跟那个孩子竟十分投缘,临她走前我叮嘱过以后须常来常往,她也应承了,然而近来总不见她,我还以为她人小记性差,并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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