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父亲是乡村塾师,也就是乡村教师,这种蒙童启蒙读物自然也应该有的。
推开竹篾门就是堂屋,堂屋不大,不过一丈见方,有扇窗子但没有窗门,窗棂下是一个桌子,桌子上只有一盏蜡台和几个破碗。
窗棂对面倒是有个供台,供台上方是自己大父母的灵位,旁边还有已过世的母亲的灵位。
严衡对着木牌灵位拜了拜,毕竟现在自己也是严氏家族一员了,得认认祖归归宗。
从堂屋又穿过一道木门就是自家厨房,所谓厨房却不过是一草棚。
草棚下没有牛羊鸡鸭,只有一火坑,一煮饭用的罐子和缺了口的锅而已。
真不知道这样的贫寒之家是怎么诞生出大明朝一代首辅的。
看得出来,自己这位弟弟小严嵩的童年生活并不富裕,也不知这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在未来一步步爬上高位,成为显赫一时的权臣。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木门上的题词节选自孟子。
严衡猜得出来,这应该是自己和小严嵩的父亲严准的手笔,一位醉心于科举功名的老秀才。
可以说,自己家的贫穷有一半跟自己这位只重个人功名不顾家庭生计的老父亲有关。
虽说是乡村塾师,每年也有些进项,但却不种田不种地,连家禽牲畜也懒得养,每年所获收入大部分都用在了赶考和备考的花费上。
似乎自己母亲也是因为生病没钱而驾鹤西去。
如今更是抛下十二岁的自己和年仅五岁的小严嵩去了省城参加乡试,以至于自己落水生病,身边只有一个小弟弟照料着。
父亲严准此时已经去省城参加江西布政司的乡试,乡试一般在子、卯、午、酉年里的八月九日到十五日举行,一共考三场,八月底或九月初放榜。
不过眼下已是处处是油菜花的景象,应该已经是第二年春天了,按道理讲,自己父亲应该早就该回来了才是。
严衡知道,自己现在的便宜父亲严准这次是要落第的,不但会落第还会从此决意于科场。
至此之后,父亲严准会将科场未中的遗憾寄托于自己后代身上,望子成龙之心更加强烈。
而也正因为此,自己弟弟严嵩开始在举业路上崭露头角,严衡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也从此开始走向举业之路,或许自己因为天资不及弟弟严嵩而早已放弃了举业之路。
“寒来暑往
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
律吕调阳”
严嵩此时正坐在屋前的石头上规规矩矩地背诵着千字文。
声音清脆悦耳,流畅而毫无拖沓停顿。
此时的严嵩不过才五岁,在现代孩童都还在识数认字的年纪,他就已经能如此流畅的背诵千字文,果然不愧是以后要金榜题名当首辅的人。
严衡走过来拍了拍严嵩的小肩膀,见他鼻孔上还挂着鼻涕,便先扯过一片苎麻叶在严嵩鼻子上揪了一下:
“背得不错,以后好好读书,争取早日当上首辅。”
看见自家的贫困后,严衡决定改变主意,心想还是要让小严嵩考科举做官才行,不然如此贫困的活下去也不好。
大不了作为一个前世的实习教师好好教育一下就是,毕竟现在严嵩才五岁而已,若教育的好,没准以后不但不会成为奸臣还会成为栋梁之臣。
“哥哥过誉,小弟愧不敢当”,小严嵩像个小大人一样朝严衡作了个揖。
旋即又嘿嘿一笑,好奇地盯着严衡:“哥哥,首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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