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衰老。
诚如蓉娘所说,飞剑客估摸是不是好师傅,即便如此他的剑依然会有人传承下去。蓉娘和我说,她的儿子跟着故友出游了,今年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天真年纪。海岛毕竟太小,容得下他们却容不下一个注定会像他爹一样意气风发的少年。
“嗯,如果长大之后,也能像西公子这般剑术有成就好了。”蓉娘托着下巴笑眯眯道,转而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摇了摇头,“不,还是不要,这样的性格太要命了。”
我倒不觉得庄主的性格有什么不好,只是他们两人练剑,寻常人哪怕只是靠近也会被剑气所伤。第一次庄主练剑我不用随时在旁,反倒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过很快我就庆幸自己幸好又足够多的空余时间。在厨房给蓉娘打下手,亲眼看着她煮碗鱼汤将糖当盐撒下,抄盘野菜,又将盐当做糖后,我就深深疑虑着飞剑客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在我醒来之前庄主又到底是过的怎么样的日子。
于是我果断接过了做饭的活,让蓉娘帮我打打下手。蓉娘看着我垫着炒锅熟练无比,下菜过油,雕花切菜行云如水堪比她男人拔剑一般的英姿,整个惊在原地,无比崇拜。
“……阿北姑娘,你真是厉害!”
对于蓉娘的这种崇拜我有些飘飘然,若说在这个世界我有什么是最骄傲的,一项是我治病的本事,一项就是我的厨艺。不过,当我将视线转向之前蓉娘出品的饭菜时,便又觉得自己这两样工夫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若能十年如一日用着这般可怕食物的蓉娘与飞剑客,才是真正的神吧。
或许他们的儿子一见故友来访就跟着出游……搞不好也是受不了娘亲的手艺也说不定。
过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蓉娘之所以厨艺糟糕到这个地步,是因为她曾经中过一种很厉害的毒,这种毒虽然没要了她的命,却夺走了她的味觉。
“真的很难吃吗?”在得到我一个迅速而又严谨的点头后,蓉娘笑笑,“夫君他从来不说,我还以为味道不错呢。”
我有些诧异,到底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对着这样的菜肴昧着良心说好?
这么一想,我不由的更加佩服起他。飞剑客,果然能人所不能。
晚上的时候,庄主在用餐的时候眼眸有些讶异,不过很快的就恢复往常的神色,只是饭量比平日里多了些。我估摸着是先前蓉娘做饭,就算庄主再怎么无欲无求,估计能咽下的也不多。
没有未婚妻会在丈夫吃饭时还站着的。我第一次和庄主坐在一起用膳,夫人喜欢守规矩的人,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守着规矩从不越界。可如今坐在庄主身边,看着他在我身边神色平静而淡漠的用着吃食,倒是真的和以前站在他身边时不一样。
比如我发现庄主握筷子时总是会将里面的一根往上提些,喜欢咽下菜后再配一口饭,吃鱼时第一筷总喜欢伸向鱼头下方的部分……
这样的庄主看起来柔和了很多,不太像外面传言里冷冰冰的剑神。反倒像一个性子有些淡漠的青年。这时我才恍然,庄主他原本就是个普通人,只不过他太过强大,世人便将他神化了而已。
可他毕竟不是神。
大约是我盯得太过露骨,庄主停了筷子,侧首看我,蓦然道:“阿北。”
我立刻笑眯眯的挥手,将他的碗端到手上,认真道:“要再添碗饭吗?我做了很多!”
庄主:“……”
我的伤早就已经养得七七八八,只是庄主没提说要离开。我也就乐得当做不知道。白日里庄主同飞剑客外出习剑,我便在屋子里和蓉娘学织布绣花。
我原本不耐烦学这个,可当我知道在这里一匹素布能卖到个什么价格后,立刻哭着求蓉娘叫我织布。至少织布还债比砍柴以及做家务还债靠谱多了。
事实证明,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她让蓉娘失去了味觉,却给了她一双巧手。我哼哧哼哧学了和她学了好久,除了将她的织布机弄得越发惨不忍睹外,基本连三尺都没支出来。蓉娘看着我耗费一匹布所需的棉线织出的大约一尺八的素布,沉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我还是做厨子还债靠谱些。否则就以我糟蹋的速度,我可能这辈子都要留在岛上给她做饭了。
顿时,我捧着这饱含了学泪的二尺白布泪眼朦胧的求蓉娘帮我做了条发带。因为我估计以我的水平,大约只能将这正规的二尺布毁得更干脆利索。
庄主的发带早就不知掉到了什么地方,一头黑发只是用木簪弯起。我不太习惯这样的庄主,觉得他还是束发比较好看。于是还求了隔壁宜婶的女儿帮忙用白线绣了些暗纹作为装饰。
这发带和当年陆小凤拿来,神针薛夫人床人薛冰姑娘制作的发带差远了。我原本都想好了一套说辞,让庄主将就着用一用。等庄主一拒绝我就要摆出一副忧伤而又羞愧的面容,循循劝导之如“木钗太糙,拔下时总会扯断庄主您的头发,这发呆虽然粗糙了点,至少不会伤着发丝”之类。就在我递出发带,愧疚表情还未到位时,庄主居然就这么干干脆脆收下了。这顿时让我满肚子的草稿无处发泄,顿觉得有些真忧伤。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眨眼间,一个月都快过去了。我从每次唤句“阿雪”都要胆战心惊个半天,哆哆嗦嗦总是将“雪”与“鞋”念得含糊的时刻,转变成已经可以受蓉娘所托,面不改色的唤着名字叫他和飞剑客回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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