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他紧紧搂着她的腰,只听松风隆隆,寒意侵骨。她情不自禁向他偎去,他将她抱在怀中,她的发香幽幽,氤氲在他衣袖间。他低声说:“静琬,有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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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沣心中还惦记着静琬(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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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起脸来看他:“什么事?”忽觉一点冰凉落在脸上,零零星星的雪霰子正落下来。她“啊”了一声:“下雪了。”
稀稀落落的雪粒被风卷着打在身上,他在她鬓发上吻了一吻,山间风大,他的唇也是冰冷的。他说:“时局不好,打完了颖军,我打算对昌邺宣战。”她轻轻地“啊”了一声,他说:“你不要担心,虽然没有把握,可是我很有信心,只要北线稳固下来,昌邺只是迟早的问题。”她明知他的抱负,虽然担心不已,可是并不出言相劝,只转过脸去,看那雪无声地落在树叶间。
他说:“对昌邺这一战……静琬……我希望暂时送你出国去,等局势平定一些,再接你回来。”她不假思索地答:“我不去,我要和你在一块儿。”他的手冰冷,几乎没有什么温度:“静琬,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放心不下你。你陪着我固然好,但我希望你让我安心。”
雪霰子细密有声,越来越密地敲打在枝叶间,打在人脸上微微生疼,他突然紧紧地搂住她:“静琬,你答应我,给我一点时间,等局势一稳定下来,我马上接你回来。”她心中万分不舍,明知今后他要面临的艰险,可是也许正如他所说,自己在军中总让他记挂,而自己平安了,或者可以让他放心。更何况……她的脸又微微一红,说:“好吧,那我回家去。”
他才明白过来她说的“家”是指承州自己家中,见她一双澄若秋水般的眼眸望着自己,目光里的真切热烈却如一把刀,将他一刀一刀剐开凌迟着。他几乎是本能般要逃开这目光了:“静琬,你回承州不太方便……到底没有正式过门,家里的情形你也知道,我不愿意委屈你。我叫人送你到扶桑去,等局势稍定,我马上就接你回来。”
她知道慕容府里是旧式人家,规矩多,是非也多,自己并未正式过门,前去承州到底不便。如果另行居住,是非更多,或者避往国外反倒好些。左思右想,见他无限爱怜地凝望着自己,那样子几乎是贪恋得像要将她用目光刻下来一样,她纵有柔情万千,再舍不得让他为难,说:“好吧,可是你要先答应我一桩事情。”
他心中一紧,脱口问:“什么事情?”
她微笑道:“今天你得唱首歌我听。”
他嘴角微微上扬,那样子像是要微笑,可是眼里却只有一种凄惶的神色:“我不会唱啊。”她心中最柔软处划过一丝痛楚。他那样要强的一个人,竟掩不住别离在即的无望,此后万种艰险,自己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让他放心。她强颜欢笑,轻轻摇动他的手臂:“我不管,你今天就得唱首歌我听。”他听那雪声簌簌,直如敲在心上一样。只见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冽然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微笑里惟有动人。让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是暮春天气,满院都是飞絮,就像下雪一样。母亲已经病得十分厉害了,他去看她,那天她精神还好,南窗下无数杨花飞过,日影无声,一球球一团团,偶然飘进窗内来,屋子里惟有药香,只听见母亲不时地咳嗽两声,那时她已经很瘦了,连手指都瘦得纤长,温和地问他一些话。他从侍卫们那里学了一支小曲,唱给她听,她半靠在大枕上,含笑听他唱完,谁晓得,那是母亲第一回听他唱歌,也是最后一回。
过了这么多年,他再也没有为旁人唱过歌,他说:“我是真不会唱。”她却不依不饶:“我都要走了,连这样小小一桩事情,你都不肯答应我?”他见她虽然笑着,可是眼里终归是一种无助的惶恐。心下一软,终于笑道:“你要我唱,我就唱吧。”
其时雪愈下愈大,如撒盐,如飞絮,风挟着雪花往两人身上扑来。他紧紧搂着她,仿佛想以自己的体温来替她抵御寒风,在她耳畔低声唱:“沂山出来小马街,桃树对着柳树栽。郎栽桃树妹栽柳,小妹子,桃树不开柳树开。”寒风呼啸,直往人口中灌去,他的声音散在风里:“大河涨水浸石岩,石岩头上搭高台。站在高台望一望,小妹子,小妹子为哪样你不来……”
风声里,无数的雪花落着,天地间像是织成一道雪帘,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只是紧紧地搂着她,静琬眼中泪光盈然,说道:“你一定要早些派人去接我……到时候我……”一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终究不忍临别前让他更生牵挂,只是说:“我等着你去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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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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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琬因为走时匆忙,只带了一些随身的行李,不过衣物之类。饶是如此,依旧由何叙安亲自率人护送,从阜顺挂了专列直赴轻车港,然后从轻车港乘了小火轮南下前去惠港换乘海轮。那海轮是外国公司的豪华邮轮,往返于惠港与扶桑之间,静琬一行人订了数间特别包间,随行的除了侍卫之外,还有慕容沣拍电报给承州家中,由四太太遣来的两名女佣。其中一个就是兰琴,她本来在承州时就曾侍候过静琬,人又机灵,自然诸事都十分妥当。
何叙安亲自去查看了房间,又安排了行李,最后才来见静琬。静琬因路上劳顿,略有倦意,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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