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过口的人问了一声:“什么?”
“我说我们可能要死了。”他仍疾奔着,不时看一看两边,黑漆漆的人影却仍望不到尽头。
“……”肩头上的人又默了会儿,继而蓦地一使力,他半点防备都没有,她就滚到了地上。
“……殿下?!”楚宣立刻要回身去扶,她却抬手一制止,看看两边的熟道黑影,自己也想得明白,“死定了对不对?那还不拉个垫背的?”
他是奉命来救人质的,现在被人质要求拉个“垫背的”陪葬,楚宣的神色顿时复杂。
眼见二人停下来,两旁众人都有点疑惑,神经紧绷着,生怕有什么幺蛾子。
又一道烟花窜起,楚宣听到弓弦齐拉的声音。
接着,再一道烟花窜起。
纵知难逃一死,此时也只能拼了。右手拔剑挥起,左手同时“拎”了地上的人起来,利刃斩断木质箭杆的声音在耳畔响个不停,连带着身旁女子喊个不停。
挡箭中,没望挑几个力道轻些的回去,偶尔还能射死几个,多拖几个“垫背的”。
“啊……”荷月长公主又一声惊叫,任她刚才怎么洒脱,眼下见了真刀真枪也早吓得花容失色,可这一声叫之后,却听见楚宣也一声低呼。
“大人?!”她一嚇,未及问上一句,整个人便被用力掷出。耳边一阵门窗破碎的混乱,继而被摔得周身都疼。
“在里面等着!”楚宣喝了一句。荷月长公主支着身子看了看周围,是一家商铺,她在很靠里的地方,两边的乱箭都射不进来。
☆、119二人
如果有个人能伏在霍祁怀里大哭且不让席兰薇有所不快……此人大约也就是霍祁这位亲妹妹了。
看着荷月长公主在他怀里哭到浑身无力,席兰薇除却安慰她一番以外,什么心思都没有。
她的劝慰之语温柔得体,却愈发显得霍祁眼下很是尴尬——这是在宫门口,他身为九五之尊,被怀中少女哭得泪满衣襟。
边是无奈边是向席兰薇投去求助的目光,好在她会意得快,接着便将这位妆容全花的长公主从哭笑不得的皇帝怀里劝了出来。
一手揽着她的肩头,一手从宫娥手中解了帕子过来递给她,又笑言道:“莫哭了,回来便好,不幸中的万幸……便好好在宫里住着,其他的事,陛下自会料理妥当的。”
荷月长公主点一点头,自己也努力着平心静气,过了一会儿,抽噎声终于低了,望一望席兰薇又望一望霍祁,问他说:“皇兄……现在的昭仪娘娘,是她?”
霍祁一颔首,同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沉默不言。荷月会意,也不再问,只再度看一看席兰薇,贝齿紧一咬朱唇,垂首静默。
席兰薇自将这些看在眼里,但见是霍祁的意思,也就无甚追问到底的心思。目下他烦心事多,其他无关紧要的,她遂他的心愿便是。朝中之事纵帮不上忙,也总不能添乱。
这些日子都是这样的心思,是以他不说她便半句不问,她想说的但凡他不让,她也就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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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月长公主自然住在了宫里,霍祁怕委屈了她,便差遣了御前宫人去服侍。她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和嫔妃们走动很少,唯独和悦欣殿格外熟络些。
问及原因,她只说是喜欢那两头梅花鹿。大半的时间也确是和梅花鹿一起待着,席兰薇时常坐在廊下静看,三五次下来,看出点名堂来。
“她拇指上有烫伤,看形状、方向,是被煎药砂锅的把手烫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蹙起眉头,神情紧绷,“伤很新,且今晨来时,身上分明还有点药味。”
她一个长公主,哪里需要自己煎药,更没理由帮别人煎药……
“那天心血来潮进小厨房做糕点,那么巧,给本宫搭来的饮品就恰是杏仁茶。”她越说,心中的不安就越加分明,连带着面色微白,让秋白清和直是不解。
是以荷月长公主再来时,她衔着笑意,问得直白:“还未来得及问上一问……长公主是如何逃出越辽的?”
似是被许多人合力救出来的,一路急送回长阳。其中细节,她自己没有说过,霍祁也没有多提,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越辽王不傻,当真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让殿下逃了么?”她抿着笑容,复又抿了口杏仁茶,“禁军都尉府虽然厉害,但那到底是越辽王的地盘。长公主得以平安脱险,真的没有高人相助?”
问话间,荷月长公主始终沉默至极,一口接一口地品着茶,若有所思,好像全然没听进去她的话。
“他……”凝视着她的神色,席兰薇问得很小心,“在宫里?”
荷月长公主羽睫轻抬,望一望她,复又低下头去,摇头道:“我不知道……”
“殿下怎么会不知道。”她笑容端庄,将心底的担忧掩饰得很好,“若不是他,这宫里还有什么人能劳得殿下亲手煎药?本宫这九嫔之首可该替陛下好生查查?”眼见荷月嘴唇一动,她先了一步又道,“殿下可别说是替陛下煎药,陛下是否安康本宫比殿下清楚。”
直把荷月堵得说不出话,分明地觉出席兰薇心中已答案分明,只是等着她答话确认一下而已。
点一点头,荷月承认道:“他在宫里。就在……北边的一处,离我住的地方不算远。”语中稍停,她又续道,“还没醒……”
还没醒?!
席兰薇顿觉一冷。这都多少天了……竟是一直昏迷着的?
倏尔明白了霍祁为何不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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