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怕我?”那人突然出声,也许是跟黑暗有关,他的声音竟有些飘忽不定,林菀却不知如何回答,她怕他吗?不,她只是恨他,可是,真的不怕吗?
那个人等不到她的回复,沉默了一会儿,就躺回去了。再过一会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林菀还在那傻眼,他几时变得这么好糊弄,换做往常不是该把她拽起来怒气冲冲的追问没有结果决不罢休吗,难道他只是在梦游?
这个认知让她心生恐慌,暴力,变态,再加上一个梦游,这个男人的危险指数又节节攀升,林菀觉得自己以后可能要彻底失眠了,哪还敢睡着啊,谁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哪天半夜爬起来掐死自己呢?
然而,林菀在苦撑了半个小时后,还是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只剩下枕头上凹陷的痕迹和凌乱的半边被子。回想起昨晚的那段插曲,她不由得头皮发麻,好在暖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像一位神奇的按摩师一样缓解了她的紧张感。然而,接下来的一切,让她意识到,什么叫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陈劲大概是想把她逼疯,或者说逼她就范,他做得够绝,切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没有电脑,手机被没收了,连房间里的固定电话都停机了。唯一能接收到外界信息的来源就是那个只剩下综艺和影*****道的电视,有一次她去找老周时,他刚好在看报纸的体育版,见到她嗖的一下把报纸折起来塞到背后,搞得她哭笑不得,其实她只是想跟他说二楼的热水器坏了。
林菀有时候觉得现在的情况还真是诡异,她明明是个被软禁被监视的犯人,可是那俩人又对她客气的过分,照顾妥帖得像个主子,每天周嫂做饭之前都要确定她有没有想吃的或者不想吃的,啰嗦得让她心烦。听她一口一个“林*****”,林菀心说干脆把林字去掉叫我*****算了,说起来我还没人家自由呢。她跟周嫂说叫她名字就好,周嫂点头应承,结果下一次还是林*****长林*****短,她只好作罢任由她去。
前三天林菀简直是度日如年,陈劲说过已经给她请了长假,她不担心会因此失去工作,但是很难受,因为工作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精神支柱。她只有在专心画画的时候才能暂时忘记那些伤心事忘记自己的糟糕处境,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自由的,可以天马行空的想象发挥。可是现在连最后这一点自由都被剥夺了,他可真残忍。
43、软禁(下) ……
林菀想,要么就如他所愿吧,反正总这样挣扎她也累了,柔软也是一种姿态,像树那样屹然挺立固然骄傲,可是风必摧之,还不如变成柔顺的水草,随波逐流,也是一种自保的方式。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陈劲却又不露面了,他总是这样,不慌不忙的坐在台下,得意的看着她在台上上蹿下跳,现在她也不瞎着急了,诚如他所言,这里空气清新景色怡人,她就当提前养老了。
这一天午后,林菀百无聊赖的坐在游泳池边,池水碧蓝碧蓝的,干净得让人想立即跳进去与它亲密接触。她伸手试了试,水温还可以,头顶上的太阳热热的,她这才惊觉,夏天快到了,这半年来,她对时间的感知越来越迟钝,似乎是在被日子推着走。她脱了鞋子把脚浸在水里漫不经心的拨拉着,两手拄地支撑身体,仰起头闭着眼接受阳光的爱抚。
只是她单薄的心理建设并足以说服她安心享受眼前的一切,好的东西未必是适合的,不适合的就算再好也没用。这里大门紧闭,围墙高筑,她觉得自己像一只金丝雀,寂寞的守望着精致的牢笼,等待着一个贪心却薄情的男人偶尔的眷顾。
空闲的时间多了,就难免东想西想,这几天她时常想,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她现在已经是一名年轻的家庭主妇了,或许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如果没有陈劲后来的纠缠,她现在应该在一点点自我疗伤,慢慢的从悲痛走出来。
她有时候也会迷信的想,自己是不是前世欠了陈家的,也许是杀了他们全家,于是陈家兄弟这一世追着自己讨债,把她最重要的东西一件一件夺走……
林菀就这么思绪乱飘着,什么时候躺下去的都不知道,身后的石板被阳光晒得暖暖的,后背贴在上面很舒服,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人叫醒,睁开眼看到站在一边一脸怪异的老周,他迟疑着说:“林*****,这样睡对身体不好。”
“哦。”林菀无所谓的坐起身,把泡得发白起皱的脚丫子直接湿淋淋的踩进鞋子里,一眼瞥到老周手里的大剪刀,随口问:“要去剪花吗?”
“是啊,林*****喜欢什么花?”
林菀知道别墅旁边有一个花房,她还没造访过,于是说:“我自己去看看吧。”她本意是,去看看就行了,把好好的花剪下来插到瓶子里太可惜了,那也是生命啊。谁知老周竟会错了意,点头说好,还把手里的剪刀和小桶递给她,林菀愣愣的接过,又听他嘱咐:“花房墙上有手套,戴上省得扎着手。”
林菀还瞅着手里的杀生工具不知所措呢,老周就拍拍手走了,他一点都不担心林菀去把花房拆了,因为陈先生交代过了,只要她不把房子点了,怎么闹腾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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