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要求多买几辆大卡,等周村的矿一开挖,就拨个车队驻扎在周村长期合作
了。
姜尚尧只要人在冶南,白天就泡在矿场或者井下,晚上多数去南村的望南乡
小学。盛夏的傍晚,有时庆娣在石墙边支起桌子,帮附近成绩不好的孩子补习,
他就坐在屋里,对着电脑慢慢练习五笔打字。
相比较机器声浪滚滚、尘土砂石飞扬的矿场,庆娣这里静得让人沉醉。桌上
常有野花,粗碗里堆得是乡间不值钱的果子。她不多话,但是对着孩子们例外。
或笑或指导,语声温和。他常停下手,聆听窗外动静,回巢的呢喃燕语是她们的
背景乐。
庆娣有不少文字资料要存盘,姜尚尧打字渐熟练之后帮了她不少忙。偶尔也
能看到她写的散文和短小说,他细细一句句读下来,像通过文字触摸到她柔软又
剔透的心。他不由得回忆起在狱中她的来信,那些字句几乎已铭刻进记忆。再回
溯出狱这近一年的生活与变化,他投向庆娣的目光渐复杂渐纠缠。
有一次她教他怎么用文档和制表文件,光洁的手臂从他身侧伸来,握着鼠标
的手指修长,指指如葱尖。天热,她把头发束在脑后,仍有些不听话的垂下耳畔
,伴着她讲述每个功能键的温存软语,一起骚弄他紧绷的神经。
姜尚尧收敛心神、目不斜视,却连她具体说了些什么也没听明白。庆娣似乎
也感觉到他突来的端凝之态,退后半步,掩饰地将碎发拨向微红的耳后,说:“
大概就是这样了,还是要靠多用才行。这里没电话线,不然可以接上网,好玩的
更多。”
她退开之后,他才觉得呼吸稍微平顺了些,商量说:“那我们拉条电话线来
?”
她嗔怪地瞥他一眼,细长的眉眼别具风情,“花那钱做什么?我是建议你再
买一台电脑,看你挺喜欢的。矿上可以用,平常上网也能增长见闻。”
他郑重考虑,然后说:“过些日子吧。”又取笑她:“是不是我来的多了,
惹你讨厌了?”
“是啊,讨厌了,福头现在跟你比跟我还亲近,我生气了。”她说着自己先
笑了。
姜尚尧笑一笑,没有忽略她眼底的隐忧。
农村人闲来无事,流言传播的速度惊人。虽说现在不兴媒妁嫁娶那一套了,
可孤男寡女经常厮玩在一起,又没有个正式的名义,到底逃不过别人的长舌。
姜尚尧往来的次数逐渐少了些,连刘大磊都有些狐疑,偷偷问老凌:“这是
……吵架了?”
“做好你自己的事。”老凌眼睛不离新电脑,“这玩意儿,究竟怎么弄?”
半躺在大班椅上的姜尚尧突然收回窗台上的两条长腿,一跃而起,拿了手机
递给老凌,“老凌,我给你找了个好老师,保准你两个月内成电脑高手,什么财
务软件的,绝对玩得轻松。”
多日来他眉间的郁色一扫而空,嘴角的微笑怎么看怎么有些危险的味道。
老凌迟疑着不敢接电话,问:“谁啊?”
“沈老师。你打电话给她,就说想请教她电脑知识,还有些财务软件方面的
问题。语气干脆坚决点,别让她找借口推辞,就说,为了矿场财务,必须要学会
。”
老凌怔怔地看了姜尚尧半晌,突然笑出声,“行。”接过手机又递回给姜尚
尧,“算了,还是用我自己的。做戏也要做全套。”
一旁的刘大磊无言以对,好一会才摇头说:“这拿你一份工钱,还要兼职当
红娘。我也明白,老凌既然已经牺牲在前头了,自然也跑不掉我。跟着就是我负
责接送了是不是?”
刘大磊第一次接培训老师前往周村矿场时特意打扮了一下,用定型啫喱狠狠
糊了个发型,换了套相对干净的衣服。老凌问:“你这是去约会呢?”
刘大磊眉眼精乖,瞅见老大虽然不出声但脸色不太好看,半解释半声明地说
:“我嫂子对我印象向来不错,听说她真有个妹妹。”接着小心翼翼问老大,“
姜哥,我们要是做了一担挑,能给我多算点干股分红不?”
“滚你的,”姜尚尧笑骂,“快去快回,我下井看看去,回来我不在的话,
好好招呼人家。”
庆娣见了刘大磊也是一愕,刘大磊笑容可掬、毕恭毕敬地,又是开车门、又
是调空调,连福头也如贵宾般享受了一次被人系上安全带的礼遇。庆娣有些莫名
其妙。
“大磊,下回别来接了。两个村不远,我刚好趁星期天休息多走走路。”
“那可不行,姜哥特意交代过,你可是关系到我们两个矿场的财务安全。”
他的胡扯逗笑了庆娣,刘大磊一乐,借杆往上爬,问说:“嫂子,怎么每次
来也不见你家人过来看你呢?”
“他们忙。”庆娣敷衍说,“还有,别这样叫我了,我和姜大哥只是朋友。
”
刘大磊苦着脸,肚子里苦思怎么把话题绕回去,就听庆娣问:“姜大哥最近
很忙吗?”
这种讨好的机会哪能大意错过?刘大磊当即说:“没前段时间忙,前段时间
那叫几头折腾,恨不能移形换位,想去哪立刻到哪。总算逼那老小子服了软,自
动来找我们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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