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不由忐忑。再想起前年夏天时,大家同舟共济地四处奔波,对比此时,竟有
些物是人非之感。
过了报亭,她停下来,对姜凤英说:“阿姨,你回去吧。外头冷。”
姜凤英打量她诚挚的眼睛,情绪复杂地笑了笑,帮庆娣整好围巾,说道:“
庆娣,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姑娘。阿姨知道你的心。……不是阿姨不懂得感恩,实
在是……”
“阿姨……”庆娣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懂姜凤英在说什么。
“往后,别来找我们了,也别来找雁子了,哦?”
“阿姨?”
“实在是……没法说出口。”姜凤英嘴巴抿成一条线,眼角皱纹也随之漾开
,好一会才说:“孩子们,接二连三的……再来点什么我和姥姥实在是受不了了
。就这样吧,以后别来了。等将来尧尧出来后,我们娘三个好好过日子,过去的
事不多想了,过去的人也不想见了。”
娘三个。庆娣一时怔愕,扯开下巴的围巾,问说:“雁岚呢?她和姜大哥分
手了?可我刚才问姥姥,姥姥说她只是搬去疗养院照顾她妈妈去了。”
姜凤英苦笑,“庆娣,你是真不知道,还是……雁子,她和你哥同居快一年
了。你说,我看见你,想到你家人,让阿姨心里怎么受得了?都是我的孩子,手
心手背都是肉,我……”
这样大的风,夹着絮絮小雪,姜凤英的头发辨不清是雪染的白霜,还是伤心
而凝的结晶。
庆娣想着妹妹说的那句话“姐,你想事情太过于简单了。有些事情,没那么
容易过去的。”嘴里急急辩白:“姜阿姨,我不知道。我离开闻山后没怎么联络
家里,真不知道我表哥……对不起。”
“我懂的,阿姨没有怪你。既然你不了解情况,我直接告诉你吧。之前一直
忙里忙外的,我也没怎么注意雁子的情绪,只想着她妈那样了,她难免发愁。尧
尧知道雁子妈妈不好,转监狱之前再三嘱咐过,他那点股票卖了给她妈妈看病。
可等他转监狱那天我们回来,雁子和她妈就不见了,就留了封信,说对不起。后
来到处找,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阿姨真不想听孩子们说对不起,阿姨只要你
们一个个都好好的,齐齐整整地有什么难关一块熬过去就行。那孩子到现在没回
来过,院子里风言风语地传的全是难听话……”
说着,姜凤英就这样站在路口,怕丢人似地紧捂着嘴巴,呜呜地低泣起来。
“对不起……”
“庆娣,阿姨不怪你,和你没关系。只是不想看见和那些人有关联的,看见
难过。想到三个孩子们和雁子她妈,我真难过、难过得没法和人说。听话,以后
别来了,好好过你的日子,好好上学工作,你是好姑娘,会有好前程的。”
庆娣骑车离开后,脑子里依然是风裹着雪的长街路口,那个中年妇人以一贯
的坚忍表情用手背拭干脸颊的泪,转身离去的背影。
在景程意外去世之后,庆娣自觉尽了最大的努力,希望能挽救点什么、支撑
住点什么。可是任她奔走前后,仍是徒劳。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像坐滑梯一样
,滋溜溜地一路滑向悲剧。
她尝到嘴里的咸味,停下车抹了抹脸。调转车头,向另一个方向。
这座急剧繁华起来的小城,背后是悬殊的贫富差距。和铁路小区所在的老城
不同,姑妈给表哥买的婚房坐落在新区中心,三年过去,这个小区仍旧是闻山地
产界的标杆。庆娣循着记忆来到小区门口,却实在想不起是几栋几号。
她想找个公用电话打回家问问爱娣,正张望着就见姚雁岚从小区不远处的公
车上下来,提着两只超市的购物袋,低头想着心事地缓步而来。
隔着十多米,姚雁岚心灵感应一般抬头,对上庆娣的视线,她木然的脸微微
有些波动,像诧异像惊恐像难堪像亟亟欲逃的冲动,然后,她艰涩一笑,站在那
里遥遥喊:“庆娣。”
庆娣回以笑容。雁岚比先前养丰润了些,天冷,冻得她双颊微红,更显得秋
波顾盼间,眸中水色潋潋。庆娣望之兴叹,或者,也挺好。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走,上去吃饭。”不待她说话,雁
岚已经冲过来,右手的购物袋就那样丢于脚边,一把揽住她。
开朗的做派实在不像姚雁岚本人,庆娣惊愕之余有些失措,拾起地上的购物
袋说:“我正在想,要不要回家去。也不知你欢不欢迎,冒冒失失就找来这里。
”
姚雁岚扭身面对她,直直地看过来,带着研判的意味,片刻后眉间有一丝释
然,说:“还好,你还是你。我一直在猜测,这么久没联络,再见时你会是什么
样的眼光,鄙夷的?责难的?同情的?怜悯的?庆娣,”她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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