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弯右绕。
连这字,都那么像她……
反反复复地看那些字,一个一个拆开来,一笔一画撒出去。
看到最后,眼中就只拼出一个字。
手指微绻,指尖在掌心中缓缓划过,慢慢地将那字写了出来。
如是心中又是大动。
疯了吗?!
贺喜猛地坐起,两只手使劲互擦了几下,茧茧相触,火燎过般的痛。
可却忘不了他先前一时情起,写出来的那个字。
那个字……
他眼眸半寐,吐出口浊气,起身下地。
身上龙袍无印无摺,层层金线处处丝,看在眼里,心生烦躁。
他扯开衣襟,将外袍甩至地上,快步走去墙另一侧。
若是无那龙袍,他是不是就可以任性一回,如天下那旁的男子一般任性一回……
可偏偏就是不能。
那龙袍纵是不沾身,可心却早已被它罩了十年。
手中江山社稷,哪里容得了他去任性。
而这天下,又如何能让他纵情于私欲!
耳边忽然响起十八年前,皇祖母还在世时,对他叹的那句话。
为帝王者,怕的便是专情于一人而置家国于不顾……
贺喜心里一截截结了冰,当年的父皇……
眼睛不由又闭了闭,嘴角一扯,现下想起这些做什么?
他不可能如父皇当年一般,亦不可能变成父皇那样!
只不过……
如今他竟能体会到,父皇当年该是何种心境。
他立身于墙边,抬头去看眼前墙上高悬的五国国势图。
抬手抚过邺齐之境,一点点向西移去,这些土地,都是他煞费心血才得来的,万万不能失,亦万万不可失!
可是一想到她……
贺喜扬眉,朝上看去,手指触到邺齐与其它三国的交界处。
大掌一覆,便将三国统统纳入邺齐境内。
倘若他能得这三国,哪怕只得其一其二,那邰涗便无力与他相抗了。
手指划入邰涗境内,又继续向西探去。
若能吞了邰涗,那他便能光明正大地得了她……
手指猛地一攥,拳压在图中,再也不动。
他垂头冷笑,哪里能有这么好的事情!
南岵北戬中天宛,虽小却倔,地依天险,三国同盟,多年来都碰不得,若想得其一,便得同时对付另外两国,以邺齐眼下国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
若是他举兵攻那三国,邰涗又怎会袖手旁观?
那女人,只怕是要在他背后放冷箭罢……
贺喜喘了口气,收回手,后退两步,又重新抬眼去看。
假若与其它三国联盟,直接先取邰涗,怕是胜算会大些罢。
但,邺齐这么多年来与国为恶,那三国又怎会轻易信他?
哪怕再退万步,便是修盟联手,也难保举兵之时不会有差,邰涗一块肥肉,到最后是谁让谁,只怕终会归至自相残杀,而让邰涗坐享得利的地步!
贺喜摇了摇头,心底愈沉,天下之势,几十年来如此,想要朝夕使变,恐怕是比登天还难。
若想破此局势,除非……
他低低一声嗤笑逸出唇间,又在白日发梦了!
那一晚他亲口问她,有没有想过,可与那强敌联手?
不信,她说她不信他。
而他……亦是不信她。
记忆如此鲜明,自己此刻为何还会再生此妄想?
邺齐若是与邰涗修盟,那往后倒要如何?日日夜夜担心对方会突变,于身后捅自己一刀么?
顿时便灭了这念头。
转身欲走,可脚下却是一停。
她下诏,将逐州一役由狄风虏回邰涗的八千平民百姓,悉数遣送回邺齐境内。
初闻此事时,心中不是不震惊的。
可转念便开始琢磨,她这举动之下,到底藏了何种深意?
就怕她又在玩什么花样。
可她又能玩什么花样?
几日来思虑繁复,却终是不得。
心中隐隐腾生出一个念头,却始终不敢去确认。
她会不会是为了他,才将那些百姓遣回邺齐的?
有没有可能,哪怕只一点点,是这么单纯的原因?
贺喜垂眼,停了几瞬,脚还是朝前迈去,大步出了内寝。
他不敢做如是想,亦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只是……
他如此大费周章想方设法,琢磨的不过是如何才能得到她。
那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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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二
景欢殿中漫着淡淡花香,将平日里略显浓重的药味儿盖住了些。
这么些日子过去,英欢身子慢慢好了起来,咳是不大咳了,脸色渐润,精神愈转。
宁墨用药恰如他的人,温温蕴蕴,不急不重,见她好了些,便调了方子,以补为上,又命人挑了些花摆进殿来,说是好花亦能怡神。
他走在这殿中时,步子是极轻的,有时竟让人察觉不到他已进来。
英欢知道他从不着官靴,太医院里旁人每日穿的公服也不见他常穿,总是随意配一身广袖长衫,便这么出入于大内之间,淡漠之间隐隐杂了份无羁,又时而流露出些许温情。
骨节端正的手指,修长白皙,捧着盛了药的银碗奉于她眼前。
“搁着。”英欢轻道一声,眼不离卷。
银碗轻轻落案,他也不开口说话,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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