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气的屋子死气沉沉,和整个村子的气氛十分一致。
老人只留下了三四个年轻男子,其中就有之前第一个发现癸虚留的男人。所有人的气色都不好,这个老人更是佝偻着背,似乎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而精神萎靡。他本来还想对癸虚留行礼,理所当然地被癸虚留拒绝了,折腾了好一通才算能切入正题。
「我们这里地处偏僻,阴阳寮的大人们很少会接受我们的委托,但好在这几百年来风调雨顺,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安定,」老人慢吞吞地絮叨,「可是谁也料不到,怪事就这么发生了。」
当他说到怪事的时候,其他几个青年的脸上都显出了一种混合着恐惧和绝望的表情。
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面露痛色,道:「大概两个月前,村里出现了一种怪病,没有人知道因何染病,此病也无药可救,一旦染病,就只能等死。而且,这种病还会传染给身边的人,村子里死了至少一半的人,现在存活下来的男人就只有大人您看见的那些了。」
癸虚留问道:「既然是传染性疫病,为何不离开村子?」
老人无奈地摆摆手,笑容苦涩,「当然,人接二连三地死,谁都想往外头逃。可是,那些试图往外逃的村民,一出林子就…就死了,跟着一起逃的人吓得只好又逃回来,可逃回来又有什么用呢?逃回来也只是等死罢了。」
他的脸皱纹深湛,眼中死水一片,呈现出了麻木的神情。
「后来,就在大家都绝望了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位阴阳师大人。他告诉大家一个办法,因为这块地方缺乏神明的庇佑,阴阳寮又不方便管理,所以要想解决疫情,就得请一尊新的神明来保护我们。」
老人说得有些累了,歇了片刻才继续,「他为我们送来了一尊新的神像,我们将其供奉在临时搭建的神社里头,把生病的人都抬去参拜……」
说着,他重重地咳嗽起来,老弱的躯体犹如风中的残烛般颤抖。癸虚留第一个见到的男人只得接过老人的话,向癸虚留继续阐述当时发生的事。
「结果就是,神迹显灵,生病的人渐渐康复了,哪怕是那么重的病症……总之,他们都康复了!」
男人的音色中有藏不住的喜悦,但它就如昙花一现般的转瞬即逝,痛苦重新占据了他的神色。
「本来我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所有的灾难又再次卷土重来!病好了的人还没开心几日就暴毙而亡,紧接着又有新的人染病,这回的疫情来得更加迅猛,死亡也变得更快。」
最后,他的神色也变得和老人一样麻木,「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生病的人全都聚集到一起,一把火烧了。」
寂静得能听见呼吸声的房间里,癸虚留静静地问:「哪怕有些人还活着?」
男人麻木的脸上碎裂出了一条裂缝,底下是无边无际地痛苦与愤恨,寂静的房间里,他的呼吸声陡然变粗,隐约带着哽咽道:「……哪怕有些人还活着。」
沉默之中,老人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他拍了拍男人的腿,缺了牙的嘴有些发音不清。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谁让我们失去了神明的庇护呢……我们原本,也是有神保护的啊。」
闻言,几个在场的后生都疑惑地看向他,有人问道:「大伯,我们怎么没听说过村子有拜过什么神?山上连座神社都没有啊。」
老人摇了摇头,道:「老朽也是听老朽的爷爷说的,原本,山上是有神社的,而且,那时的村子也比现在大很多,不过许多人都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了,毕竟村子太旧,也太闭塞了。」
听完,众人一时讷讷无言,老人说就连他唯一的儿子也跑去邻边的乡镇开饭馆了,来信之中也时常提到那里可比这儿热闹多了。
癸虚留听完,心里捋了捋事情的发展脉络,她从邻镇的饭馆老板那里接受了委托来到这个村子,当时尽管老板没有说出口,但她的真实之眼已经看明了对方心中所想。他的消息来源就是与他父亲的通信,而很巧他父亲正是这位老人,两相一和,说辞出入不大。
只是,她还有些疑问需要看过一些东西后才能得到解答。
癸虚留用令人难以拒绝的强硬语气道:「我想看一看你们新请来的佛像。」
老人显然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但他还是点头称好。然而,癸虚留的下一个要求却令他们都脸色发白。
「还有,我得去烧死那些病人的地方看一看。」
良久,她的话引来了老人暗含焦虑地委婉劝说:「可是,那位帮助我们的阴阳师大人…他说过,不能让人靠近焚烧之地啊……」
「哦?」癸虚留挑眉问道,「那位阴阳师可有报上名来?」
老人和几个青年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老人迟疑道:「阴阳师大人怎会告诉我等姓名,我等只知,他穿着一袭黑色的狩衣……」
蓦地,癸虚留的右眼深处浮上了一个男人的背影,陡然间不谋而合。
那人穿着一袭黑色的狩衣,气息不祥而阴郁。
作者有话要说:
唉写得累死累活也没能让连连出场,狗带【挥手
第28章离后修行(八)
黑色阴阳师的身份成谜,再问村民也是枉然,他们不会知道更多的讯息了。癸虚留带着以津真天跟随一个年轻汉子前往焚烧之地,现在那里被他们称作乱葬岗,年轻汉子似乎很忌惮跟着癸虚留的以津真天,带路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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