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手无力地张开,几秒后,房门“嘀”的一声打开,裴遇舟蹲下身无甚诚意地道了歉:“打扰,搜个身。”
他完好的左手仍旧灵巧,不到十秒便从少女身上搜出了一支注s,he器和几个玻璃瓶,瓶子上没贴标签,裴遇舟索性将它们都装在了外衣的口袋里。
下一秒,他便被沈峥轻轻拽起,裴遇舟哭笑不得地看着沈峥一本正经地用衣服上干净的地方擦了擦他的手,随后又他手心印下一个吻。
沈峥的唇很软,对方下巴上冒出的胡渣弄得裴遇舟有些痒,他忍不住缩了缩手,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脸上少见地浮上一抹红晕。
热情似火他不怕,可他就怕沈峥这种温柔似水。
“别碰她,”沈峥沉声道,“脏。”
他握紧裴遇舟的手,一起走进了这间真正的控制室,监控屏幕大多一片漆黑,只有c,ao作台的按钮散发着代表正常运行的绿光。
惨白的灯光照亮书架上一排排的资料和墙上无数关于裴遇舟的画像,看起来颇有几分诡异,裴遇舟无视画像随手抽出一卷资料来看,发现里面记录的似乎是一场人体试验。
基因药物?这就是那个组织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裴遇舟想招呼研究c,ao作台的沈峥一起来看,目光却好巧不巧地和爬进屋子的少女对了个正着。
浅红色的眸子里是不正常的迷恋,少女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一般,她吃力地撑着身体仰起头,声音里充斥着不甘和遗憾:“舟舟,不能亲手解刨你,真的好可惜啊。”
“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肩膀上的伤实在是疼,裴遇舟决定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我们从没见过面。”
“见过的、见过的,”少女喃喃道,“在意大利,老师带我去见过你,虽然只是远远的看着、虽然你已经忘了,但我还记得。”
尤其是她还在那里亲眼见证了神明的诞生,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小时候老师最喜欢我了,”少女的眼睛亮了亮,“就算我不能走,老师也依然爱着我,他会给我看你的照片,睡觉前也会和我讲你的事情。”
“舟舟,你知道这对一个不能出门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少女的声音一顿,“这意味着,你是我的全部。”
y-in暗的画室,冰冷的手术台,支撑她的就是那个孩子天使一般的笑容,她听着老师讲述着关于对方的一切,就像真的陪伴裴遇舟一同成长一样。
她亲眼见证裴遇舟的脸上逐渐失去笑容,她也亲眼见证裴遇舟展露出过人的天赋——无论是训练还是学业、亦或是职业、爱好,对方都能完美地做到极致。
裴遇舟是不一样的,她这样告诉自己,不像自己,不能见光不能行走不能长大,一辈子只能呆在老师为她安排的牢笼里。
也许一开始只是羡慕,但不知何时这羡慕就变了味道,她不再甘心只是看着对方。
她想抓住裴遇舟,让他像自己一样被关在牢笼里;
她还想解刨对方,看看对方的身体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不会变成报废的残次品。
她想做的事情太多,但还没等她展开她的计划,她便遭到了老师的冷待。
她被孤零零地扔在意大利,直到裴遇舟回国后才被老师召回,而这时老师身边已经有了新的“学生”,她再也不是老师最宠爱的孩子了。
在日复一日的作画和研究里,她对裴遇舟的执念越来越深,所以在得知组织想利用她的笼子抓住裴遇舟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但她怎么会真的把自己的神交给组织呢,没有她的允许,这个笼子走不出去也进不来,她成功地骗过了所有人。
“哈哈……”少女放肆的笑着,为什么,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因为你疯了,”裴遇舟一脸平静地陈述事实,“顾芷清疯了,所以她被抛弃了,杨诗洁还没被抛弃,是因为她冷静。”
不失控不妄想,这才是在那位尹总手下的生存之道。
“你不懂……这是不可控的缺陷,杨诗洁迟早也会疯的,”少女的手没了力气,她双眼失神地瘫在地上,“老师让我带给你一封信,但那信我没带在身上。”
“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不等裴遇舟回答,少女便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男孩可以玩什么?
青蛙、蜗牛,还有小狗的尾巴。
女孩可以玩什么?
砂糖、平底锅等等的好东西。
那我呢?我可以玩什么?
可以玩恐怖的游戏喔!”
裴遇舟不再理会躺在地上的少女,他凑到沈峥身边研究着那些没有标识的按钮,丝毫没有注意到少女咬紧了牙齿。
带着毒|液的药丸在她口中破开,少女睁大双眼看向刺眼的吊灯,仿佛那就是她一生未得见的太阳。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裂开了,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断掉了,
心脏拿过右手小肠拿过左手,放下头颅放下肝脏,玛利亚拿起蓝色的眼珠在看着,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裂开了,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断掉了,
肺脏拿过右手肾脏拿过左手,放下舌头放下鼻子,玛利亚割下挂着耳环的左耳朵,
玛利亚玛利亚,
穿著红衣的玛利亚,留着金色长发的玛利亚,戴上割下的耳环,
玛利亚玛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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