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合上扇子,扇坠子晃了晃,暗含威胁地笑道:“琏儿,可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没有,没什么。”贾琏极力忍住笑意,他爹可不是什么大度量的人,那白先生至今可没搞明白自己吃的亏是谁给的呢。
“那就好。”贾赦笑道。
贾琏忽然感到背后有一阵寒意,连忙收敛了心思,掏出书本,装作认真的模样。
“琏儿。”贾赦倏然唤道。
贾琏压根就没把书看进去,听到这声,抬起头来。
贾赦似笑非笑地用扇柄指了指贾琏手中的书,“倒了。”
“诶!”贾琏手忙脚乱地把书调过方向来,面红耳赤之余,再次感慨爹的小心眼,不就是偷笑了一回吗?也太计较了。
贾赦阖上眼睛,长而密的睫毛在面颊上留下一层y-in影,灯下看美人,那是越看越朦胧,贾琏再次感慨了老爹的好相貌,真不愧是他爹,随他。
就在贾琏一阵胡思乱想,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时候。
贾赦却是在思量着朝堂上最近的风起云涌,圣人膝下只得两个皇子,一个是甄妃所生的三皇子,另一个是皇后所生的六皇子,这二位的年岁也大了,就算他们心里不急,底下的手下也要着急了。
四王八公站队不明显,而荣国府却是好像和甄家有旧,贾赦思量着,他要往上升迁,保不齐要富贵险中求。而姑苏这一趟正是他下的第一步棋子。
贾赦从未把荣国府内那些争斗放在眼里,跟朝堂当中的风云诡谲相比,王氏、老二的手段不值一提,这二房是他留着给贾琏的磨刀石,等这次回来,就是二房清算之日了。
马车粼粼,青石板道路上不知几时出现了另外一辆马车。
贾琏鲜少出门,不由好奇地掀开帘子,朝外望去,正好看见那辆马车上另外一个年岁与他差不多的少年从窗口露出脸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了下,又别过头去。
此时已经是辰时一刻,街道两侧处处都是来往的小贩,贩夫走卒、摩肩接踵,贾琏看得目不转睛,在留意到某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时,忍不住喊道:“爹,糖葫芦。”
无独有偶,对面那马车的少年也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贾赦睁开眼,视线从贾琏身上游移到对面马车上的少年,碰巧与他身后的男子对视上了。
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贾赦道:“让赵二去买就是了。”
赵二是贾琏的小厮,在外头听到这句话,已经下了马小跑着去了。
在京城中不可纵马,因此马车的速度几乎是龟速前进,足以让赵二赶回来。
而对面,那少年却是扁着嘴,把帘子拉上了。
贾赦隐约听得蛀牙、牙痛之类的话,不禁莞尔一笑。
出了京城,要赶时间就得走水路,贾琏一开始还兴致勃勃,打算垂钓煮茶,没几日,就厌烦了。
“爹,”贾琏有气无力地喊道。
“什么事。”贾赦手中执着一本《周易》,有一搭没一搭地应道。
“孩儿好无聊。”贾琏凑近了贾赦跟前,他这每日的功课已经做完了,闲得发慌。
“哦。”贾赦敷衍地应道。
见贾赦仍专注在《周易》上,贾琏扁了下嘴,脑海里突然有个想法,“爹,您能算命看相测字吗?”
他这想法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这些天,他爹看得都是这些东西,贾琏本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书,结果一看,险些就晕了过去,这些书可比《孝经》来得复杂多了。
“能。”贾赦漫不经心地答道。
“真能?”贾琏睁大了眼睛,一脸兴奋,这他爹如果真会这些,自己学个一招半式,以后岂不是分分钟就能够封侯拜相,像那明朝的刘伯温一样。
“嗯。”贾赦道。
“那爹你等等。”贾琏跑出船舱,拉了在煮水的赵三往里面跑,这赵二、赵三是对兄弟,贾琏正好挑了这二人当自己的小厮。
赵三一头雾水,站在贾赦面前,两只手都不知往哪儿放好。
“爹,您给赵三瞧瞧,好不好?”贾琏谄笑着给贾赦捏了捏肩膀。
贾赦抬眼瞥了赵三一眼,“父母早亡、有一兄弟”
赵三连连点头,敬佩地看着贾赦。
贾琏正要拍马屁,一想,不对啊,这些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爹——”贾琏被贾赦弄得气不得哭不得。
“好吧,”贾赦合上书,“不逗你了。赵三,你说个字来。”
这兄弟俩还都是睁眼瞎,只能让他们说字了。
第14章
赵三绞尽脑汁想了想,才从嘴里蹦出个土字来。
贾琏立即把视线转移到他爹身上,好奇的心里好像有猫在抓一样。
与此同时,隔着数米距离的另一艘船上,正说着话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饶有兴趣地凝神听着。
穿着青色长衫的家丁见状,便静了下来。
“这土字好,”贾赦似乎全无察觉到有人在听一般,取了毛笔在宣纸上写了个土字,这自古测字的莫非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方法,一是拆,二是造,拆是把字拆开,造则是把字稍微添加一些,变成另一个字,看上去玄乎其玄,道破了就只是个小把戏罢了。
听得这字好,赵三喜不自胜,露出个憨厚的笑容来。
“首先,你家代代为农,这土字说明你为人忠厚,不忘本。其次,这土字拆开一看,正是十和一相加,也就是你的岁数,最后土字反过来,也就是个干字,说明你最近所做的事情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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