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打开工具盒,将里头一串小浮标拿出来勾在指头上,她登时就明白他想出了哪种靠谱解决方案,但她情商高,并没有多嘴和自作聪明地讲出来。只是走过去对忿忿不平的杨治说,“快跟上吧,他会教你的。”
☆、打诨
10
如果陈易澜是男生,完全能跟韩纵一样,毕业就进检察院,而不是忙活了两年,还只能去中建的纪委部门。
倒不是说什么性别歧视,而是男女差异的确很大,某些职位尤其和刑侦相关的,女孩做起来真的比男人吃力百倍,遇到的困难也更多、更棘手,这样自然就会导致坚持下来的人很少。那么久而久之单位也不喜欢招女生。再之她当年运气不太好,反腐、反贿、反渎职等愿意接受女性的部门不招新。
她一路都很安静,在太阳底下晒着也一句怨言都没有,韩纵去哪她就跟哪。
她随身的小包里总是装着一个本子,在考察的过程中除了拍照记录,偶尔也会把本子拿出来记几笔。
高检院里有多少男人能做到像她这样认真?因为她知道女生在这种领域的天赋的确不如男人,所以会加倍努力来缩小差距。
韩纵根据图纸上的标识,挨个找到下水管道的地面排水口,他从那脏兮兮的缝隙里塞了一个浮标进去,然后找第二个排水口,再塞一个;第三个排水口,又一个……这栋文物馆占地面积很大,排水口自然很多,又在早先的改善加固中,新增了大量地管。所以足足耗了一个多小时,才确保大部分排水口都被塞进浮标。
杨志一开始还不太懂,后来陈易澜说了句“分头做吧这样快些”他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这其实是一种最直接的方法,只是利用了一个简单的物理原理:所有的支线旁路最终都要汇到主管道上。也就是说,每一个浮标最终都会被水流冲到主管。它们未必能成功都汇到一条上,但根据大数定理,浮标最多的管道,显然就是支点、交汇点最多的主管。一下就找出来,完美。
真相揭晓时会发现其中的原理十分简单,但不知为什么自己在想办法时就是很难往这方面思考,说白了还是实践经验不足,同时又太过呆板和墨守成规。
不过下一个问题又来了:要挨个去房间里查看。浮标最多的那间,就是管道交汇点的房间——也是匿赃点。文物馆内的办公楼,从西到东一大片,楼层虽不高只有七层,但范围太广,足足七十多间。挨个去查也蛮耗时。但这个方案已经比恢复底图所需要的时间少多了,至少两天就能排查完毕。
韩纵能帮到这里,杨治已经心满意足,正充满干劲地准备挨个排,但转念一想,他觉得老大肯定有别的手段将调查范围再次缩小,于是这回就学乖了,也不再多话和浮躁,而是耐心地等在一边,少说多看——看韩检接下来要干什么。
他先是绕着这栋办公楼走了一圈,然后坐电梯直接上顶楼,大步走到露天的阳台那里,俯瞰这里的整个概况。
陈易澜懂得他的思路,哪怕他一句话都不说。
“里头的下水管道可以通向外面的大街,如果他们的储赃室在办公楼的左侧,肯定用的是左侧主管道,就会通到那边的南路,”陈易澜拿手指着,“但如果储赃室在右侧,他们只能走右侧管道,这又会通到另一边的北路;而中间的主管,还可以通向新修的辅路。这三条路我已经查过,都是晚上12点过后没有监控。”
也就是说,他们走哪条路都有可能——储赃室在左中右的哪一侧都有可能,搜查范围并没能缩小。
但韩纵缓缓吐出一句,“最右侧的办公室,只可能在那里。”
杨治又懵了,方才能将陈易澜的话听懂,但现在自己老大的话他却一个字都不懂。
陈易澜先自己思考一番,可惜并没能挖出什么蛛丝马迹,这时她才问:“为什么下这个结论?”
韩纵不是新手,断不会不负责地胡乱推测。一旦说出这种话,就表明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他没有解释,只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跟这附近的警署总局打的。
“嫌疑犯已经找出来,你们开几辆警车过来帮忙抓人。”
“嗯……证据确凿,派三辆车过来。”
“越快越好。”
挂掉后他仍旧没吭声,只是耐心地等。不到五分钟,他们就听到外围道路传来警笛的呼啸声。
他细微地勾起嘴角。
陈易澜一看那些警车的来向,瞬间就懂了。
偷盗文物的惯犯,还干得这么金蝉脱壳、掩人耳目,绝对不是一个人在做,而是很有纪律的组织,里头有人输送,外面自然也有人接应。接应地点一定是最佳地点——警察赶过去所耗时间最长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他们有足够时间迅速开车走人。
陈易澜眼见着南路和辅路在短短不到五分钟里就来了三辆警车,偏偏北路一直空旷安静。而北路链接的是这栋办公楼最右侧的管道。
结果一目了然。
杨治一头雾水,不明白那俩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到底透着什么玄机。但他盯着那三条路仔细瞧了好一会儿,终于灵光一闪,顿时就也明白。
他深吸一口气,用敬佩的眼光看向韩纵。
“最右侧的办公室,一到四楼,五楼以上不用查。”韩检淡淡地吩咐他,“该怎么套话,这个不用我教吧?”
杨治莫名有点难以克制的激动和高兴,竟用力敬了个礼,“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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