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良问道:“他调查乌秀族做甚?”不过他立刻又摆了摆手,拉着蓝衣男子加快了脚步,“哎,暂时先管不了这个,一会儿上将军的人就到了,我先带你去找大哥。”
两人快步走下最后一个斜坡,直奔恭州营。
徐妃宜没有再跟,而是呆呆地站在坡上,失神地向下遥望着。那些零星的碎片如今终于在心底拼凑出了真相,只是那些碎片的边角太过锋利,割得徐妃宜心头绞痛,似乎已经淌出了血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乌烈这几日这么忙,原来是在考虑着该如何对付鹰卫军。
那汤药、月信,又是怎么回事?
徐妃宜很快就作出了自己的揣测,乌烈已经决定把她交给敌军,但因为两人关系复杂、又屡屡有肌肤之亲,他怕自己会怀孕,所以才会问她月信的事,而那些“补药”想必就是避子汤了,她真的没有想到,乌烈竟是如此狠心!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他跟自己坦白,那她会主动去鹰卫军承担后果的,可他却……
她太蠢了,竟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徐妃宜狠狠地咬唇,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淌下,原来那些温柔与关心全是假的!甚至连那句“我想要你”都是假的!他已经不要她了,在自己的安危面前,他选择了放弃她!愤怒仿若一条火龙,从身体深处盘旋而上,直接轰上她的大脑。她想也不想地冲下斜坡,一路飞奔,冲进军营之后甚至赶在了裴良二人前面冲进了乌烈议事的营账。
她唰的一声撩开了帐帘,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帐内站了不少人,乌烈站在帐内高挂的恭州军旗之下,一袭素色将袍,威武又不失俊郎。
徐妃宜的目光越过众人锁住他,继而目不斜视地向他走去。帐内瞬间静了下来,大家都不自觉地为她让出一条路来,目光着她走到乌烈的面前站定。
乌烈本想问她为何擅自闯进来,可一见徐妃宜苍白如纸的脸色便又改变了主意,“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徐妃宜的胸口微微起伏,“乌烈。”
乌烈还未来得及应声,就见徐妃宜高高举起了小手,接着用力一甩!
手起掌落间便是一声脆响!
乌烈的脸纹丝未动,黑阵中滚起怒气,“你……”
徐妃宜抬起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又给了他第二个耳光!
营账中因为她的第一个耳光而呆滞的人,忽然被这第二个耳光给叫醒了!
有人回过神来,忍不住上前一步,“放肆!”
乌烈抬了抬手示意噤声,但眼睛却始终凝视着徐妃宜,“理由?”
徐妃宜的手在抖,嘴唇苍白、唇缝间却彷佛沁了血,“理由?”
她重复了一遍,接着有些疯癫地笑了起来,“理由?你还敢问我理由?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眼底红得几乎要出了血,泪珠不断滚出,“乌烈,我只问你一句,于你而言,我到底算什么!”若是换作原来,乌烈早就气得发狂了。
但他此刻却是异常地安静,黑眸里翻涌着沉郁的情愫,“妻子。”
乌烈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被掮了两个耳光之后说出这话的。
对于徐妃宜,他的感情一直很复杂。因为回忆并没有找回,所以短时间内就对她萌生的疯狂迷恋让他觉得很不安,所以他始终不愿面对他们的关系。可谁承想,“鹰卫军”的刁难,竟让他面对了心底最真实的感受,他爱她、想要她、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他的话令徐妃宜一震,瞳孔涣散了一瞬后又猛地抽紧,“你还在骗我!”
她高高扬手,不过这一次却被乌烈伸手拦下,他拧眉,“我骗你?”
徐妃宜用力地挣了挣手,“我都知道了,你派人去乌秀族调查了对不对?结果如何?你选择相信乌秀族,而不信我对不对?一直以来,我在你眼中都只是个骗子!”她奋力地挣扎,结果身子都扭在一起了也挣脱不开,于是只好更加歇斯底里地大喊:“所以你要放弃我……你要把我交给那个什么见鬼的上将军!”
乌烈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说话间裴良与方弋二人也已走进帐内,刚巧听到了徐妃宜的那番话。
乌烈的目光扫过去,骇得方弋立刻举手撇清,“不是我说的。”
裴良也连忙附和:“也不是我!”
乌烈狠狠地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徐妃宜,轻轻一叹,“你误会了。”
徐妃宜抑制不住地抽噎着,满脸是泪地瞪着他,硬是扯出一抹怪异地冷笑来,“证据确凿,你还说是误会?帮你去调查乌秀族的人就在门边,而上将军的人不时就会来。难道要等我被抓走之后,你才肯承认自己做的事吗?”
“你不会被抓走的。”
徐妃宜夸张地笑了笑,“是吗?”
站在门边的裴良似听明白了,有些不忿地说:“徐小姐,你错了,大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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