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的超级跑车作为礼物,除此之外还意图叫他毕业后直接进公司历练。
至于大学,砸下钱去进个一流的私立商学院,边听着课镀金,边在父亲这里学着怎么经营自家企业。理论加实践,磨练几年下来也算是半个商业精英,学校方面说出去也是很风光。
可以说家里为程思慕未来的人生做了最完美的打算,尽量让他把后半段走的更平坦无忧,甚至越来越高。
奈何程思慕不肯,他温顺的性子中掺杂着不由分说的执拗倔强,表面上不会对谁过分忤逆,但内心底认定了的东西,谁也无法轻易将其更改。
他很早前就计划考法学院,虽说一医一法是所有专业生的噩梦,不是有那么句话说得好,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
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活生生向着千刀万剐跑过去,而且还满腔热血无怨无悔。
毕竟那时候的程思慕也是生长在蜂蜜罐里的孩子,单纯无忧,不谙世事,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凭着知识与那一身正气凛然,就能握着法律化身为神明,伸张正义惩治邪恶,无所不能。
既然有了自己的目标,父母即便对他的未来早有安排,却也不能再继续插手。本着小祖宗的意愿上天入地都要配合的宗旨,他说自己有梦想,家里自然是一边举双手双脚赞成,一边痛哭流涕感慨孩子长大了。
毕竟平时他所做的只有花钱花钱花钱,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这么正经的追求,不支持天理不容。
甚至程父在程思慕刚填完志愿时,录取通知书还没拿到呢,就开始到处吹嘘自己儿子未来当检察官该是何等帅气……
就这样,他隆重而圆满的度过了十七岁,迈向十八岁。
那年的天仿佛特别的蓝,程思慕躺在刚生出嫩芽的草坪上,枕着左手臂,数着天际飘过的几朵奶白云,另一只手懒洋洋的向上举着,延伸,再延伸,天空高到不可触碰,而在这天与地之间,生命存在的意义,将会展开无数种可能。
前些天他如愿以偿的收到了第一志愿的录取通知书,他以为自那阶梯攀登上去,是他崭新的,握在自己手中的未来。
曾几时,他以为那些就是他的全部人生了……
天之骄子,相貌堂堂,富可敌国,成绩优秀,家庭幸福,人心所向……就像开了篡改挂一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波折,没有磨难,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不,就是因为太平坦了,他十八年来甚至丝毫没有想过,自己的生命当中会出现任何关于“坏”的变动。
直到后来,他在梦境的深渊一跃而下的时候,大汗淋漓中惊醒,才后知后觉。
原来,命运从来没有真正的被谁掌握在手中,因为你我皆凡人。
那些与生俱来赋予的得到,都是有等价交换的失去作为前提,如果没有,只是时候没到。
还有,在十八岁后的每一天,他眼中,再也没有出现过那般旻澈纯净的蔚蓝……
他甚至回忆不起转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些事情来的迅猛且始料未及,没有太多预兆,狂风骤雨前尚还会阴云密布,而在程家发生不幸前,真的就只有那场阴云密布后的狂风骤雨。
但那又能代表什么呢?
在平坦度日的岁月,什么不吉利的都能被忽视,被圆场,然而一到不幸发生了,想来任何蛛丝马迹都会被认为是征兆,可能这就是精神无处寄托之下所产生的迷信吧。
程思慕时至今日仍能很清晰的回忆起一系列事的点滴,包括放假回家的雀跃,和许久不见朋友一起出去玩的轻松。
据那时为止,他的大学生活已经过去一年半,这一年半里背书背的可谓是欲哭无泪,但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不管怎么说年轻时辛苦一点,总比人过中年以后辛苦要好得多。
不过这么一辛苦不要紧,未来整整六年就都没停下来,辛苦到他几近支撑不住,命运却也没因为可怜而匀他半分仁慈。
榆城处于北方本是没有雨季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年的雨总是下个不停,淋在心上滋生起阴晦的霉菌,滑腻到站都站不稳。
那天出门前分明还没有下雨,玩着玩着中途猝不及防的电闪雷鸣,瓢泼般的雨滴连成线,十分有力的打在地面上。
开始大家都没有在意,可下了两个多小时,雨半点都没有见停的意思。他匆匆搅散了场子,和朋友告别,觉得既然不会停,那么还是赶在雨势稍小一点的时候回家比较好。
二十分钟的车程,他一路开车心事重重的。毕竟没有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开过车,暴雨,惊雷,路面上堆满了亮起的车灯,透过带水渍的玻璃远远望去,就好像那条车子长龙堵在了心里一般,焦急混乱,身心俱疲。
而雨刷也像怎么用力都扫不干净似的,下一秒就会有更多的雨水砸上来,晕染视线。
他心惊胆战的把车开到家,关上车门淋了半段路的雨跑到门口,以为磨难就此尘埃落定,以为只要踏进这道家门就能轻松下来,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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