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静之指了一下病房:“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多陪陪周遥,不用急着走。我们大人不打扰。”
瞿嘉:“……”
俞静之说:“我们平时工作也忙,我再待俩小时,给遥遥买个午饭,然后我和他爸就回去,我们俩晚上再来。”
这话委婉得体,告诉瞿嘉我们做父母的什么时候会在,什么时候会不在。这就属于学生时代比较通情达理的父母,不爱掺合太多事,充分信任并赋予足够的自由,你们男孩子自己玩儿呗。
瞿嘉“嗯”了一声。
老周同志也踱步到楼道里,远隔几步看着,还不过来。
瞿嘉这时候个子已经很高,跟大人没两样儿,比穿高跟鞋的周遥妈还再高出一个鞋跟,快赶上周遥他爸了。
高而瘦削,瘦而硬朗,挺帅气的。如果在大街上遇见这样的大男孩,绝对认不出来,这是当年机床厂大院里那个刺儿头小屁孩陈嘉啊……就是眉骨上贴着两块创口贴,贴一块都盖不住昨天打架的丑陋伤口。瞿嘉自己也知道寒碜了。
俞静之缓和气氛地一笑,都在五百人大讲堂里讲过课的,能撑住场面:“没事儿,你不用拘束,我知道你跟遥遥是很好的朋友。遥遥爸爸到现在都还蒙着呢,他那个猴票四联张,跑了的那个猴是跑哪儿去了!”
老周同志:嗯?!
俞静之给她老公一指:“不就是这只猴儿么!”
瞿嘉耳根一下子红了,他紧张时会害羞的。
老周一愣:“啊。”
瞿嘉低声说:“那,我把那张邮票拿回来,还给您。”
俞静之一笑:“拿回来干吗呢?遥遥送给朋友的东西,我们才不拿回来,你就留着,那张邮票现在又升值了你可留好了!再说,已经都让遥遥那个天才把四联张给撕开了,也粘不回去了,他跟我们还不承认这事儿呢!”
“……”
俞静之伸手拍了拍瞿嘉肩膀,特自然,就像学校里老师顺手拍自己学生似的。
瞿嘉从医院楼道里低头走掉时,心里也是一顿“卧槽卧槽”的,自己蠢透了。平时生冷不忌油盐不进横着走的,见了周遥爸妈怂得连爬都不会了。总觉着周遥妈妈瞅他的那种眼神,一眼就看透了似的,好像什么都知道了……或者就是他自己心虚了。
其实周遥妈妈知道什么啊?
俞静之和周凤城俩人,站在楼梯口,也站了好久。
周凤城一指:遥遥的好朋友?可是,从来都没有来过咱们家,我都没见过这男孩啊!
俞静之轻声解释:“以前在你们厂子里念小学,他就是遥遥最好的朋友,特会唱歌的。现在都这么大了,变样变得我完全认不出来,声音也全变了,他竟然还是遥遥最好的朋友,俩人还是这么要好,还知道来病床前嘘寒问暖送个饭……”
周遥就这样,被迫请了大约一周病假。他撞伤当时,有短暂十几分钟失去了意识,然后就头晕恶心。他爸妈也是怕宝贝儿子留下后遗症之类,就让他在医院住着,头不晕了再回学校。
他球队的队友、班里要好的同学,陆陆续续都跑来看望过他。他住的朝阳医院离他们学校就特近,附近最大一家综合医院了,平时谁外伤了送急救都是送这里,大家都路熟,就全都来了。
当然,别的同学跑来,就是瞧两眼,打情骂俏地哼哈两句,再给病号带一兜子零食,然后也就走了。
瞿嘉是每天必来两趟,拎着瞿连娣给周遥做的小灶,补脑子的病号饭。
“你都沾我光了,你这几天补了多少脑子啊?”周遥说。
“我需要么?”瞿嘉瞅他。
“你把这些年欠的脑子都补回来了!”周遥说。
“你是不是头不晕了,可以自己滚去食堂买饭了?”瞿嘉说。
周遥立刻侧身伏在被窝里,轻喘:“哎呦,恶心着呢,快给我端个盆。”
瞿嘉“c,ao”了一声:“我才需要个盆,你别膈应我!”
周遥趴枕头上笑,瞿嘉就也笑,真他妈r_ou_麻,神经。
然后,周遥就让把床和枕头支起来,架上框架眼镜,开始看书做题了。瞿嘉就皱眉:“你干吗呢?你不是头晕难受么?”
周遥说:“快期末考试了,k书,啃题。”
瞿嘉说:“就一个普通期末考试,老师说你不考也无所谓,知道你肯定都过及格线,就给你算‘过’了。”
周遥垂着眼看书:“你不懂。我就要个‘过’么?”
瞿嘉确实不懂:“平时也没看你用功,期中就考那么水,住院了你开始抽疯用功?”
周遥也懒得解释。
他心里有数的,他有他的“计划”,做事从来不用旁人督促他,他也不听别人的,一切按自己心里的大主意走。
周遥瞭了一眼也正在啃书做题的瞿嘉,笑:“要不要讲题啊?……别不好意思,你头比我还晕呢吧?线性代数行吗你?”
“不行。”瞿嘉是坐小板凳在病床边上写作业的,烦得把头埋周遥被子里了。线性代数什么狗屁玩意儿,各种矩阵、向量,2.0的眼都要瞎了。
“哈哈,”周遥隔着被子lu 某人,“来吧,给你划个重点。”
瞿嘉就也坐在床头,两人并排靠在枕头上,肩挨着肩。瞿嘉那时候就特佩服周遥,怎么那么擅长给别人讲题啊?怪不得比别人头大,装了多少容量,大脑瓜子怎么那么明白呢?
这可能就是少数的数学牛逼儿童与大部分困难户之间区别,普通学生还在费脑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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