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已经没假如了。
瞿连娣自己都不会再赞成,那样儿不是坑人家姑娘么?这个家里已经“住”进来周遥了。
周遥存在她们母子俩生活中这么多年,早就在内心安家落户,就不可能抹掉,不可能假装在当年南营房小胡同里那个漂亮又招人疼的男孩儿没有来过。
瞿嘉就是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路,直接上了悬崖峭壁。
“你妈妈我都明白,你和遥遥,这么多年感情太深,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把你掰回来。别说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遥遥。”瞿连娣对她儿子说,“妈就是心疼你太累,太难了,你那犯轴的脑子你能明白吗?你跟夏蓝俩人,咱们家不高攀,她跟你,她也没高攀,就谁也不拖累谁。你面前就是一条坦途,没有任何压力,你还用得着……
“你为什么生病,为什么发烧?你为什么淋雨,你为什么难受,我看不见吗?……
“还有,店里不准你再去了,你要是再去,我就不去了!”
瞿连娣说话间泪流满面,抹一把脸。最近泪点有点儿低,哭得都快怂了,她以前绝不这样,以前也是叉着腰拎着自己鞋站在食堂门口跟人吵架一个小时措辞不带重样儿的,现在,命运压身,磨没了很多棱角。
多么喜欢遥遥啊,那个大吉祥物多久没来家里吃顿饭了?
周遥每次过来“五芳”,瞿连娣心情没比她儿子好受,每一次理智都警告她,对周遥冷淡些膈膜些,这傻孩子没准儿以后就不来了,一了百了。然而感情上又爱得要命,每次周遥来,就牵住她心头r_ou_了,好吃好喝地招呼着,舍不得对周遥摆出一丝些微的冷脸。
瞿嘉埋头吃完饭,盘子都扒拉干净舔了,才抬头:“您不用c,ao心我的事,甭说了。说了我也不会听。”
瞿连娣莫名松了一口气。
“妈,您觉着我算孝顺么?”瞿嘉又说。
瞿连娣连忙点头,儿子你当然是孝顺的好儿子。
瞿嘉说:“我也觉着我还算孝顺。别的事都可以顺着您,唯独这一件,不可能。我喜欢的人,他叫周遥。”
瞿嘉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我上小学时候您就知道,您这些天累糊涂了吗?那我再说一遍,我喜欢的是遥遥,我从来没有变过。”
……
周遥来或是不来,在或者不在他身边,将来去哪,走哪条路,那是周遥的事。
他喜欢周遥,这是他的信仰他的坚守,就是自己的选择。
第87章 谍战
瞿嘉这个期末过得很糟糕, 周遥过得同样糟糕。这个冬天的温度对瞿嘉而言是负10度的, 对于周遥就是负30度。
因为他是被骂“滚蛋”的那个, 然后就端着小男人的自尊心麻溜儿地滚了。掉头就走,也没回头。
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儿, 装傻充愣着赔个笑脸,然后再低三下四地拉着小手手哄人。早就不是“小手”了,彼此都是大人了, 很快即将十八岁成年了, 什么事儿是开玩笑乱来的?不懂事么?
让对方滚蛋是能随便说出口的么?
互相都好像一脚狠狠地踢到一块铁板上了, 都疼着了。有些事情塞在周遥心里,有一堵墙就横在两人面前,已是撒泼打滚装傻卖萌都无法再掩盖的矛盾。他是真的伤着了。
晚上坐在书桌前, 瞿嘉给他叠的那只纸鹤还在的,就一直安安静静降落在台灯灯座上,没有飞走。
“嘉嘉牌”纸鹤就是他桌上的大明星,独享那个灯座位置, 沐浴着暖黄色的舞台灯光。至于其它东西, 桌载音响,几样电子摆件,变形金刚模型,一大摞cd盘, 还有乱七八糟的学习用具,全部堆在一起,填满书桌上其它不重要的位置。
……
晚饭吃得都少了, 完全就没胃口。
牛胃的食量都变成猫胃了,每天扒拉着米饭粒吃一碗猫食,闷闷不乐得。
俞静之一开始怀疑自己做饭手艺又出问题了,做得不好吃吗?严格依照菜谱做的啊,我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女强人,我认真学习,我克服心理障碍,我还勇于实践突破了自我,放调料都是用量杯量勺量出来的呢。
过两天也就看出来了,俩男孩儿肯定是吵架了。
“遥遥,早饭。”清晨,俞静之往洗手间门口瞟了一眼,“今天给你做的卷饼啊。”
周遥飞快地洗脸,洗脸和刷牙同时进行,稀里哗啦吐掉一堆泡沫,吐得哪哪都是。梳子蘸着水随便梳了梳头,洗剪吹造型也不要了——就不给小姜看!
平时在班里时常混的,一起打球的,也就剩下姜戎潘飞那几位熟人,来来去去都腻歪了,发型弄那么帅有什么用?
“卷饼,卷各种菜吃,抹甜面酱。”俞静之用眼神示意,“你不是说过最爱吃么。”
他妈妈真是用心了,早饭都能摆出五六个盘子。
“我烙得饼,还成么?”俞静之自己不吃,专门就坐在桌子对面端详周遥吃,“虽然肯定不如饭馆里做得好。”
‘还成吧。“周遥嚼着,实话实话,”不过,确实不如饭馆里做得好。”
“我说不好是谦虚,你说就是挑剔。”俞静之仍穿着围裙,为儿子这形象牺牲也太大了。从年轻到老就没怎么穿过围裙,当初下嫁老周同志,当着公婆的面儿她都不做饭的。
“我诚实么,妈。”周遥小声说,“没我瞿阿姨烙的荷叶饼好吃。她烙得就特别薄,软,香。”
“你妈烙得这个,厚,硬,不香,是吗?”俞静之哼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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