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的话却能将他拉入红尘世俗中:“不,是望朝城的账面多了。”
陆小凤的脸色古怪起来了:“所以你就站在这里和她盘账?那你和陆城主的比试怎么办?”
西门吹雪道:“陈姑娘说,什么时候算清账,什么时候替我转交剑帖。”
陆小凤的脸色更古怪了:“你并非是一个愿意接受威胁的人。”
西门吹雪将视线转向陈照水:“许系十一式被公认为天下剑术的总纲,而陆城主正是许引酌的传人。”
陆小凤道:“除了陆城主,就没有旁人了?”
陈照水听到他们的对话,慢慢露出一个笑容:“不巧,尽数在元岛。”
陆小凤现在很担心西门吹雪。
不仅担心他会在之后的比剑中失了性命,而且担心他现在就已经神志不清。
因为西门吹雪正在做一件往常他根本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他在打算盘。
剑神西门吹雪在打算盘。
虽然陈照水说“我写了可计算论和可预测论,不还在这边盘账吗?”,西门吹雪也表示“你若不帮忙,就不要在这里添乱”,陆小凤仍然忍不住大呼小叫,认为梅花树下的酒没被他喝完都比眼前的景象更现实。
陆小凤苦恼了半天,终于正视西门吹雪的挚友这一身份,也拿起算盘,一起旁听陈照水的讲述。陈照水盘账向来很快,但这回她还要教西门吹雪一些辨别假账的方法,速度就不可避免地放缓。
然而功效是显著的,在两日的仔细盘点之下,终于找到了十年间,因各种原因被克扣的三十七万两,成功将缺口从一百八十万两变成了二百一十七万两。
陆小凤很难形容西门吹雪的脸色,如果硬要找一个相近的实例,那大概就是叶孤城听到陈照水被他叫做叶夫人时候的样子——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剑,但因为好涵养而硬生生忍住。
陈照水却还镇定自若,慢条斯理地说了解决的方案。她说话的时候极具条理,所附理由也令人信服,但在陆小凤耳中,就只剩下两句提炼后的话:多出的钱在这里。你随便买点贵的东西然后派商队送过来。
棘手的事情就这样被简单粗暴地解决了。
于是更棘手的比剑被提上了日程。
陆小凤已经不能更担心西门吹雪了。
陆常仪接了剑帖,并将地点约定在京城外的雁荡山——正是多出的钱款所买的物事之一。
江湖中的剑客们也听闻了这一桩事情,但都无缘踏入这一处私产。唯独陆小凤有幸上山,站在山顶平地的一处,远远地观望着。初春的雁荡山还带着散不去的云和湿气,鸟声和人声似近似远,平淡得没有半点剑拔弩张的意味。
陆常仪依旧穿着那身朝霞般的衣袍,舒朗俊秀,充满着少年人惯有的意气风发。而西门吹雪正站在陆常仪的对面,一身万年不变的白衣也被染上了相似的色彩。
陆小凤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们已经站了很久了。”
西门吹雪道:“确实。”
陆小凤又道:“你们还将这样站下去。”
西门吹雪又说了一遍“确实。”
陆常仪忽然道:“你们关系很好?”
西门吹雪道:“我的朋友不多,他恰好是。”
陆常仪反手握上了腰侧的长剑:“那有些话,我就当着他的面说了。”
西门吹雪道:“但讲无妨。”
于是陆常仪神色坦荡地直视西门吹雪的双眼,无惧他身上的寒意,也无惧于那把出鞘必见血的剑:“许系十一式的传人尤其擅长对付剑客,故胜负与武功高低、剑法优劣无关。交手过程绝非酣畅淋漓,也未必于你剑道有益。”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也抽出了长剑。他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执剑下垂,令剑尖指着地面。他手中拿着剑,人却更像是剑——冷酷、尖锐、锋利。
陆常仪则平举长剑横在胸前,认真而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对手。
清晨的风还带着些凉意,慢慢地自山上飘下。
西门吹雪的剑已经刺出,他的前进的速度并不算快,剑锋的变动却极为迅捷,因为他一招还未使出,就已随心而变。
陆常仪还站在原处,静若磐石。
朝阳已经升起,山间的雾气却还经久未散。
西门吹雪的剑撞上那些飘扬在雾中的冰片,冰片碎裂在剑气之中,发出骤雨打屋檐般的声响,然后再碎成冰屑,变成稍纵即逝的光。他的剑渐渐慢了,然后在一声沉闷的响声后,抵在了陆常仪的剑脊上。
陆常仪轻轻笑了一声,手腕一翻,两把剑便成剑身相贴之态。她不再以冬寒抱冰来消减来者的剑势,而是运起了水佩风裳,顺着长剑破空的风声辗转。西门吹雪进,她便随之后退,西门吹雪退,她便随之前进,西门吹雪的轻功已经足够快,反应已经足够敏捷,可长剑就如同磁石一般,不能分开片刻。
四十个变化一瞬而过。
陆小凤的指尖已经开始冰冷:西门吹雪的每一个变招都在陆常仪的预料之内,无一能给她带来威胁。而陆常仪通过腾挪,几乎时时刻刻都站在西门吹雪最难出手的地方。胜负已经分明。
在西门吹雪第三次杀招被阻后,陆常仪忽然撤回了剑。她先退后进,与西门吹雪交剑十数次,然后趁着西门吹雪内息稍滞的时候,凌空跃起,向着朝阳挥出了一剑。
这是怎样漂亮的一剑啊。朝霞一样的剑客,朝霞一样的剑气,划破了雾与云,一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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