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钧沈博文后来也不再提二武的名字。每回失言提起这人,楚珣立刻冷脸,脾气烦躁。久而久之,谁都不在他面前提这个禁忌的名字。
有一年农历新年,大院里搞联欢,部队战士和家属在大礼堂演节目,看节目。
三个少爷长成帅气潇洒英俊的半大男孩,集体上台表演小合唱。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两岸三地最火的偶像团体,就是一个小虎队,沈博文邵钧楚珣他们仨模仿的就是小虎队。
三个帅哥甫一上台亮相,就把全大院观众震了。仨人穿着订做的马甲和西装长裤,格子条纹图案搭配成套,头发全部理成当年全国最时髦的“林志颖头”,青春活泼有生气,帅得亮瞎人眼。
他们先唱了那首著名的《爱》,全套手语和舞步表演。仨人事先私底下排练很久,用录像带把电视节目录下来,一遍遍播放,照着练手语,动作整齐划一,简直酷毙了。
激烈的乐曲转换节拍,变作缓慢悠扬的旋律,是陪伴一代青葱少年幸福成长充满美好梦想的这首《蝴蝶飞呀》。
“海风在我耳边倾诉着老船长的梦想;
白云越过那山岗目的在寻找它的家;
小雨吵醒梦中的睡荷张开微笑的脸庞;
我把青春作个风筝往天上爬……”
楚珣笑对看台下无数双眼,唱出他的歌词,清澈的眼泪沿着面颊流下来。他的童年、他的青春像断线的风筝,把思念带去遥远的海滨。
“蝴蝶飞呀,就像童年在风里跑;
感觉年少和彩虹比海更远比天还要高!
蝴蝶飞呀,飞向未来的城堡;
打开梦想的天窗让那成长更快更美好!”
……
楚珣唱完歌,鞠躬谢幕,跑下台。
他把邵钧沈博文抛在身后,飞跑出大院。
他一个人沿着复兴路跑,跑到当年和他的二武两小无猜亲密过的地方,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地铁站废墟的入口。
那块废墟用红蓝色塑料布重新圈围起来,正在施工,北京开始修建新的地铁线路。
楚珣徘徊在工地门口,凝望夕阳下自己的影子,慢慢蹲在地上,失声痛哭,哭得喉咙嘶哑。
他的单纯青涩无忧无虑无比美好的少年时代,在他不满十二岁那年就落下帷幕,自此一去不复返,再没有回到他身边。
第三十四章 珣公子的艳局
长安街侧玉兰树在夜光下织出淡紫色的云,宽阔的街道车流不息,华灯初上。
四九城权力中心,达官红贵来去穿梭,眉目形色掩映在楼阁会所之内,香鬓玉盏之间。十几年风云际会,这条街早已不复当年那个人潮涌动横幅交织泼洒着热血与理想主义冲动的见证地,巍巍城墙屹立,城内物是人非。
饭店顶层某私人会所,沈大少与亲近朋友打牌,有他发小邵三爷,还有几个新交往的狐朋狗友。
各人无论生意事务有多忙,每月固定凑一桌牌局,而且来钱的,数目还不小,普通人无法想象。说起这个打牌,其实也并非有多大牌瘾赌瘾,隐蔽在会所里这类牌局,是红贵圈子里一种交际会友的方式,互通内幕,拉拢感情。
邵钧平日在清河公干,难得露一回面,深受沈大少推崇“宠爱”,供在上座。邵钧头发用发胶抓乱竖在脑顶,凤眼眯成两道缝,一副恋爱中人春困未醒心不在焉恹恹欲睡的德性,闷不吭声,时不时摇晃摇晃。
楚珣没来,推脱说忙,在长安街几步之遥的某家饭店跟人谈生意,没空打牌。
沈博文心想,小珣儿你不来最好。您来了,大爷我今晚肯定赢不了钱还输个裤裆底儿掉;你不来,我正好赢他们的。
然而,沈少今晚还是没赢牌,反而输得更多。
座上新来一位姓汤的公子爷,第一回上这张牌桌,真不含糊,把沈博文面前几摞筹码稀里哗啦一扫而光。
沈博文将剩下的筹码往池子里一推,赌气道:“老子全压。”
汤少爷一张白净的脸,略微得意地笑笑,笑得温柔,声音尖细客气,一推手:“那人家也全压,好吧?”
第五张牌翻开,汤少爷的小白脸上绽出美滋滋的笑容:“那我又赢了,不好意思。”
沈博文直不楞地盯着桌上一堆废牌,你二大爷的,你他妈还敢不好意思了……
这年纪轻轻的汤少爷,名叫汤家皓,台北某世家财阀的公子。近几年其家族进入广东、天津设厂,在长安街繁华地段投入巨资,开拓金融地产行业。这年头无论在哪地儿做生意,都讲求圈子、人脉,汤家人也是有意接近攀附京城富豪权贵太子,桌上斗牌,桌下谈事。
汤家皓长得白皙俊秀,眼睛漂亮,一身精致西装,浑身上下荡漾一股浓郁的法国香水味道。
也是因为年轻气盛,自视甚高,刚从国外镀金数年回来,不懂收敛锋芒。汤公子第一回上沈少的牌桌,就一人吃四五家,一路同花顺、“满堂红”,把在场人全都赢了。
说到底,圈子里这种牌局,哪是让你一个猛子扎进来赚别人钱的?你真想赢钱,去澳门,去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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