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不熟识,所以没有搭话的理由,白卿就那么从他面前路过,带着一片淡淡的花香。
“阿邦。”白卿回头对儿子招手。
小家伙正对陆士元腰上的佩剑跃跃欲试。听到母亲的轻唤,才依依不舍地跟上前去。
衣裾翩然之间,母子俩消失在藤蔓之中,只剩下那个站在□边稳稳伫立的男人。
心动,时常是毫无征兆且毫无道理的,也许只是因为那茫然的一瞥,那一片淡淡的花香,只可惜,有的心动是有结果的,有的却可能永远也没有。
***
赵氏回到屋里时,白卿正拿着竹筒往花瓶里倒水。见到这般场景,赵氏不禁一笑。
“夫人。”白卿放下竹筒,微微对赵氏福身,她依旧称呼她“夫人”。
“从花园那边绕过来的?”看一眼桌上的木香花,伸手拉白卿入座。
“嗯,前面人太多了,怕阿邦闹他,就从花园那边先过来了。”
“阿邦呢?”赵氏四下打量。
“可能又捉虫子去了。”
赵氏收回视线,望着眼前的白卿,良久之后叹一声,“瘦了,跟着他东奔西走的,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没有,他待我很好。”评心而论,李伯仲并没有让她受多少苦。
两人并没来得及多聊几句,赵女莹、赵若君、陆依云以及一些华服的女眷就进门来了,白卿的身份低,少不了繁杂的问安。
“母亲,太尉夫人到了。”赵女莹扶过赵氏的手臂,在她耳侧轻声交待,自始至终,都没认真看过白卿一眼。
“那咱们到前院吧。”赵氏嘴角一提,换成了雍容之相。
一群女人紧跟着赵氏身后,急匆匆去了。
屋子里再次变得空空如也。
白卿拾起桌上的木香花,插到花瓶里,然后把花瓶摆到窗前的案上。
随后跨出门,沿着小道找寻阿邦的踪影。
依旧是在那长满木香花的园子里,她找到了儿子,然后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看儿子满花丛里钻着捉虫子。
直到傍晚,有下人来找,她才拉了儿子的小脏手回屋。
“一会儿,记得叫要祖父祖母。”白卿给儿子清洗完手和脸,给他换上了一身隆重的衣裳。
小家伙只管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明白。
晚宴就设在李府的大厅,一共六桌,多是自家人,外加几个汉北官员,白日里的那些客人一个都没留下来。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不大办。
白卿的位子紧靠赵若君,不在主桌,不过紧靠主桌,跟她们一桌的还有陆依云,看来这位陆小姐嫁进李家是基本成定局了,否则也不可能出现在这样的酒宴上,只是不知道她的良人是否就是李伯仲。
“祖父、祖母——”阿邦的话音非常清亮,惹得众人一致夸赞,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李父都捋须笑了起来。
于是阿邦一整晚都留在了主桌,跟在祖父祖母的身边。直到昏昏睡去时,才由下人抱还给白卿这个生母。
***
晚间,她没打算他能过来,所以早早就上了闩,灭灯前,门板响了两声,打开门,是他。
“这是干什么?”白卿紧跟在李伯仲身后,因为他把睡着的儿子抱给了门外的雷拓。
“母亲想带阿邦睡一晚。”
“他夜里会闹床的。”
“没事。”合门,上闩,然后回头,“舍不得了?”
“就是担心他夜里闹的夫人睡不着。”
“夫人?”这个称谓他不太喜欢,“这个称呼要改一下了。”
白卿没接话,因为她也不知道改成什么,他的女人里,似乎也只有赵女莹有资格这么叫吧?“今晚睡这儿?”
“不然睡哪儿?”他将她一军。
白卿默默无语,转身去重铺床铺。
“他们让我收了那个陆依云。”倚在床边,似乎只是闲聊。
白卿看过他一眼,什么也不说,只答应一声“嗯”。
“父亲说只有阿邦一个不行。”仰头倒在床上,弄乱了她刚铺好的被单,“你说呢?”
“我又不是你,怎么说?”推开他的手臂,拉好被单。
“你说什么都行,我听你的。”
白卿瞥过他一眼,“自己不想要,就赖到我头上,让我做恶人。反正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是吧?”
李伯仲笑得恣意,“陆依云长得挺好,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要?”
“想要还会拖到今天?”陆依云又不是今天才出现,他一直这么拖着不决定,显然问题不简单。
“卿儿……”捻着她的手腕,感受着她一瞬而逝的僵硬,他很少这么叫她,每次叫,她都会僵硬一下,好在僵硬的时间越来越短,“我们再要个孩子吧?要女儿。”
白卿生笑,“哪儿能那么随心,说要女儿就有,再说,你们李家要的不该是子嗣吗?要女儿有什么用?”
“有个女儿可以陪你。”
一刹那,她居然被他感动了,“万一……生出来是男的怎么办?”
“再生。”
“……”白卿笑着背过身,好一会儿,两滴泪跌碎在李伯仲的手心,“是不是要把阿邦带走?”他这段时间一直刻意把儿子抱到别的地方睡,现在又忽然跟她要女儿,她怎么能不怀疑?
李伯仲伸手搂过她的腰,她太敏感了,任何细微的变化都能觉察的出来。
五十五 杀戒 二
阿邦出生时,那个当父亲的就说过,他会给他三年的时间,这三年里没人可以从母亲的身边带走他,所以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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