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被霜打白的小径,白卿默默往自己想去的方向慢步。
女人的一生确实是围绕男人而活的,但——始终还是要自己一步步走出来,谁都代替不了谁。
早饭是雷拓从军帐那儿拿过来的,白米煮得粥,热腾腾的馒头,以及两碟看上去不怎么精细的小菜。他自然是受得了这种粗茶淡饭,毕竟带过兵,打过仗的,可他还从来没让他的女人吃过这些东西,所以在吃之前,他看了一眼白卿。
白卿到没在意他的探视,只是把掰下的一半馒头放回食盒里——军营里的馒头太大,她只能吃完半个。
屋里这两人刚开始吃饭,就听外面一阵哒哒的马蹄声,随着一声“吁”,马蹄声停在了竹屋外,一个盔甲半卸的粗壮男人哗啦一声推开门,“王爷——”是个年纪不大,却长了一张老脸的男人。
来人没想到屋里还会有女人,所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或者说不知该说什么。
“没规矩。”李伯仲训斥一句,但显然没有生气,因为声音很低,也很随意。
那人只是尴尬地笑了两声,随即向白卿立掌欠身,“夫人早。”
白卿点头,就算见过了,继续吃她的饭。
来人也只是尴尬了半下,随即向李伯仲问道:“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西北?”
李伯仲端起碗,喝了两口白粥,后才答他的话,“谁跟你说要去西北的?”
那人笑笑,“您专门派人来教授弓弩骑射,除了去西北,还能去哪儿?”
“不要胡乱猜测,让你在这儿驻扎,就老老实实待着。”
“是!”一个是字差点把房顶给震飞了,这人的中气真够足的“对了,我还带了样好东西来。”反身转了出去,没多会儿提了只麻袋进来,“前天野训,正好给我撞上一头山猪,知道您喜欢,就多留了一块,早上听雷拓说您过来了,就让伙夫给烤了,还热着呐——王爷、夫人趁热吃!”黑乎乎的一只山猪腿就摆到了桌子上。
想不到他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白卿偷瞧他一眼,正巧撞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李伯仲缓缓放下筷子,撑手站起身,“走,到隔壁去谈。”这小子一心想打仗立功,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他,不磨上一两个时辰他是不会走的。
临出门前,李伯仲冲雷拓示意了一下桌上的烤山猪,那东西虽然吃起来好味道,但看起来确实挺恶心,想让她吃完饭,最好不要放在这儿。
***
他们是傍晚回的李府,他从正门,白卿从后门。
听说他一被抬进门,前院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吵吵嚷嚷的,直到掌灯时分。
泡过澡,回到卧室,就见儿子趴在床上正玩得高兴,一见她进来,小家伙停止了一切动作,望着母亲半天,然后啊啊叫了两声。
“昨晚没见到你,一直哭到半夜。”佟嫂捏一把小家伙的脸蛋,“真能折腾人。”
“以后再哭,就让他自己睡。”白卿偎到被褥里,把儿子抱坐到腿上呵疼。
小家伙对母亲善意的威胁,只回一声“啊”。
“对了,今天一早,王妃身边的那个茗月端了些碗糕过来,说是什么御厨做的,拿来让你尝尝,我瞧那样子明明就是来打听你在不在家的。我没让她进屋,就说你照顾王爷到半夜,清早才躺下。”佟嫂拿着一条刚烤的暖烘烘的小被子裹住小家伙的上半身,让白卿给他换衣服。
“不碍事,知道就知道吧,反正瞒也瞒不住。”解下儿子的衣服,套上软棉的睡衣。
“你想事宁人当然也对,可就怕人家不愿意。唉,这要是当时芽城没打仗,留在芽城该多好啊,你也不用在人家的屋檐底下做人。我在想啊——你看你能不能问问王爷,干脆让你带着小公子回芽城算了,那边山高皇帝远的,就是前院那两个想闹,那也闹不起来,没人闹,家里不就安生了嘛。”
“没那么简单。”回芽城当然是好,可他会同意吗?现在可不是她一个人了,还有儿子,她做自己的主都困难,更别说做儿子的主了。
“王爷的伤怎么样了?”把换好衣服的小家伙递给白卿。
“走路都会打颤,估计要歇上一段日子了。”
“那么重的伤,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佟嫂抖一抖小被子,叠好放到床头,“赶紧睡吧,瞧这几天把你给熬的。”顺手捏一把白卿怀里安静的小家伙,“今晚你到是安静啦?”
小家伙拽着母亲的衣衫,对佟嫂嗯啊几声,看上去很高兴。
佟嫂离开没多会儿,白卿就耐不住困,闭眼睡着了,而她怀里的儿子却是满眼的精神,因为他睡了一整天。
看着母亲入睡,小家伙呜呜哇哇地制造出了各种噪音,希望能把母亲扰醒,陪他玩耍,可惜都没能成功,因为他的母亲太累了……
***
屋外,风吹树枝咔咔作响。
就在白卿隔壁的耳房里,一名女子倏得从床上坐起身,侧耳倾听了一下窗外的风声后,缓缓起身——来到门后,在门后站了好一阵,才伸手开门。
门打开,外面站了个男人,女人没有尖叫,也没有惊慌,只是默默让开路,让男人进屋。
擦亮火折,点上灯,女人默默打开梳妆匣,从里面拿出一只斑驳的红木盒,放在桌上,然后缓缓拉开男人的左臂,上面是一片青黑。
两滴眼泪倏然落在男人青黑的胳膊上……
女人打开红木盒,细细在男人的胳膊上扎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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