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白卿翻个身,面朝墙,闭上双目,又是一个人了,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可不行,她仍旧睡不着。
坐起身,倚在墙壁上,望着他刚刚躺过的位置,伸脚过去,把床罩弄得一团乱……
然后才安心躺下。
***
李伯仲离开后没多久,东周军也退回了境内,两军进入无限期的停战之中。
东周不是不想收回芽城,只是因为近期北方几位诸侯也有心犯边,东周王不愿将战线扩大,最重要的——李伯仲是个咬住东西死不放的人,芽城之战不管输赢,都可能会将东周的精锐咬在这里,如此一来,北方就将面临丢城的危险,所以权衡利弊之后,东周王还是决定停止向芽城增兵,转而将精锐投向北方。
而李伯仲也很配合地鸣金收兵,本人更是星夜赶回了西平,似乎毫无恋战之意,但事实如何呢?
事实就是,李伯仲与那几位诸侯暗中连横,他只要芽城,而那几位则要的是东周北方的大城池,可结果会怎么呢?
李伯仲是保住了他的芽城,可就在他回西平的当晚,东周军最精锐的骑兵也马不停蹄地赶向北方,看来那里将会有一场血战了。
何为作壁上观?谁在观谁,谁又会得到的更多,只能让时间来作答了……
吴李两家休战,芽城自然也就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佟嫂依旧回了她的胭脂铺,不管金窝还是银窝,始终都是别人的,自己的窝再小,那也是自己的,人最终能靠得也只有自己,所以佟嫂执意带女儿回了家,继续做她的小买卖。
白卿也常到她的铺子里帮忙,没人管她去哪儿,或者做什么,甚至夜不归宿也无所谓。
他走了两个月,杳无音信,她也丝毫不会去打听。
转眼到了中秋,一大早,白卿就去了佟嫂的胭脂铺,打算晚上跟她们娘俩一起过,正和月饼面时,有小厮来找,说是公子回来了……
这种大节气,他怎么会弯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
佟嫂赶紧让她洗过手,还包了几只刚烙好的月饼,让她带回去,虽然她们那大院子不缺这东西,但总归是份心意。
当白卿抱着油纸包跨进大厅时,她怎么也没想到看见的会是岳梓童……
“回来啦?”这还是岳梓童第一次跟她讲话,依旧的高贵美丽,清雅婉约,不同的是身旁多了个男人跟孩子。
男人很斯文,孩子很漂亮。
没嫁给李伯仲也许是她的运气。
三十 不祥的指环
评心而论,李伯仲与这位吴世子在相貌上分不出伯仲,只是气势相差很多,一个铜铁做得骨,一个书卷做得魂,说不出是文武的差别,还是其他什么,总之……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岳梓童夫妇之所以会路过芽城,据说是因为去京城探视生病的岳峙岳王爷,随后夫妻俩转入汉西,见了岳梓童的姐姐和姐夫,也即汉西世子夫妇,之后又途径了西平,在西平待了数日之后,才启程回东周,从西平到的芽城这一路与李伯仲同行。
东周与汉北的芽城之争刚刚结束,可在这两个男人脸上丝毫看不出多少义愤填膺,当然,也不全然是乐意融融的,但听酒桌上的言谈就知道,东周跟汉北之争——没完,还久着呢。
这一晚,李伯仲喝了很多,不知道是酒逢知己,还是意气之争。男人有时也挺可笑的,为了一些古怪的意气,常会把自虐当气概。
还是岳梓童更适合做贤妻良母,早在喝酒之前便吩咐了下人多煮些解酒的汤水,当作下饭的汤食,反正这些男人只管喝酒,根本也不在乎碗里吃得到底是什么东西。
男人们继续着他们的阳奉阴违,话中有话,相比之下,两个女人则成了摆设。然而这摆设也并没那么好当,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是受酒桌上话题影响的,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是最得体的,只要往白卿对面看就知道了。岳梓童一句话都没说过,单是靠眼神、笑容,以及细微的动作就能纠正丈夫一些不得体的话语。
看她,成了白卿这一晚唯一的乐趣。
酒过三巡之后,解酒的浓汤端了上来,岳梓童给丈夫的碗里盛了一勺,随即看了看白卿,因为李伯仲也喝得很多。
但白卿并没有动手。
到是一旁的侍女见李伯仲的汤碗是空的,顺手盛了一勺,反到被白卿不动声色的挪到了一边,这汤他不能喝!
岳梓童见她如此,不免浅笑,兴许是觉得她小家子气,别的女人准备的汤水,她偏不愿意让自己男人喝。
这就是普通女人跟大家闺秀之间的区别吧,她们不懂得在厅堂上该收敛女儿家的小私心。
一顿饭后,也许岳梓童该偷笑的,因为很明显,白卿的木然举止证明了李伯仲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月圆中天,两对夫妇才各自回了房间,男人都喝得酩酊状,不过实际情况是——两人都不过是半醺而已,看来这些男人还是有些小聪明的,知道喝酒要留量。
李伯仲半倚在被褥上,望着正关门的白卿,双眸中带着些笑意,也许是因为她刚才酒桌上那个小动作吧,他把那解读为醋意。
白卿却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淡笑一下,随即转身进了耳房,从耳房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条干净的绸布,来到床前,淡声问道:“你自己来,还是让雷拓他们来?”
李伯仲眉头微蹙,看着她手上的绸布半天才问道:“能看得出来?”
“不仔细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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