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亦随声附和,纷纷劝导宗磐。宗磐这才稍稍释怀,另选了一名帝姬,气氛才又活跃开来。
宗隽牵着柔福回座,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跟她说话她却漠然不理,宗隽也不勉强,自己满怀兴致地笑看其他兄弟挑选美女,与他们相互祝酒畅饮,直至宴罢。
席终告退时,完颜晟忽然叫住宗隽,淡淡道:“朕听你母后说,你有意辞去知曷苏馆节度使事之职?”
这才是这场欢宴的原因和目的。宗隽从容停步,回答这个他等了许久的问题:“是。宗隽长年在外任职,不能在母后身边尽孝,一直深以为憾。二哥薨后,母后不胜悲伤,宗隽于情于理都应返京全心侍奉母亲,所以请辞知曷苏馆节度使事之职,万望郎主恩准。”
完颜晟点头道:“侍奉母亲的确是应该的。你在外辛苦奔波数年,也该回京歇歇,朕会给你找个高俸文职,曷苏馆就不必回去了。”
宗隽拜谢。离开之前想了想,终于还是问出:“郎主可找到了继任知曷苏馆节度使事的人选?”
完颜晟道:“朕会让枢密院推荐合适人选,再交由几位勃极烈讨论决定。”
宗隽颔首再拜,然后领着柔福出殿。
刚出大殿正门便见有一母亲宫中的宫女迎上,朝他施一礼,道:“娘娘请八太子过去。”
宗隽遂命带来的随从先送柔福回府,然后自己去纥石烈氏所居的庆元宫见母亲。
甫一见纥石烈氏,还未来得及行礼,便生生捱了母亲扬手挥出的一耳光。
“现在是什么时候?”纥石烈氏的行为是在表达她的愤怒,然而目底更多的却是非浅的悲哀:“你居然还与宗磐抢女人!”
宗隽单膝在母亲面前跪下:“宗隽知错,下不为例。”
“唉,还有下次么?”纥石烈氏轻叹:“你这么冲动,又不知轻重,只怕将来会死得比你二哥更糊涂。”
宗隽坚决地摆首:“我可以向母后发誓,不会再有下次。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也知道该怎样做,请母亲放心。今日之事,是唯一的例外,以后不会再发生。”
纥石烈氏幽然淡笑:“当初宗望也曾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宗隽默然,然后转言道:“母后,我已经向郎主请辞了,他也已经答应。”
纥石烈氏没有过多的表情,只说一个字:“好。”
“接替我的人应该会是宗翰的儿子,”宗隽道:“宗幹听见宗翰为自己儿子向郎主索求此职。”
纥石烈氏久久不语,半晌后才长叹道:“凡事多想想,事情未必总如看上去那么简单。”
宗隽微笑问:“母后若想到什么何不明白告诉宗隽?”他知道母亲是位极明达聪慧的女人,善骑射,有谋略,年轻时一直随侍在太祖身边,陪他南征北战并出谋划策,所以才能在太祖元配皇后唐括氏崩后在妃嫔中脱颖而出,被立为继后。她的见识丝毫不逊于男人,但渐增的年龄和阅历使她愈加含蓄内敛,她有看透世事的能力,却习惯保持沉默,即便在最亲的儿子面前,也不会随意流露自己关于政治的见解。
“母后能替你想一辈子的事么?你必须学会自己思考。”纥石烈氏淡然答,忽然又轻轻移开了话题:“你与宗磐争的那女子……”
宗隽微微一惊:“母后不是要我把她送给宗磐吧?”
“当然不是。”纥石烈氏微笑说:“咱们抢来的女人,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那“咱们”二字令宗隽完全释然,心有一暖,也随之微笑。
纥石烈氏接着说:“我是想问,她是不是很美?”
宗隽道:“那是自然。”
纥石烈氏点点头:“你要善待她,她原本还是位公主……什么时候带她入宫让我瞧瞧。”
“这没问题,只是要略等一阵。”宗隽笑道:“她性子可不似一般的南朝女人,烈得像匹野马,我得先花点工夫驯驯她。”
纥石烈氏了然地笑:“怪不得你会这么有兴趣。这样的女人才能吸引你罢,不像颖真……”
一听颖真之名,宗隽笑容立即隐去:“提她做什么?”
“人都死了快一年了,你还不许提?”纥石烈氏道:“唉,其实她根本没做错什么,你不喜欢她,多半也是为赌气罢?”
宗隽便垂首不语。颖真是他的妻子,当年阿跋斯水温都部的第一美女。女真人中盛行指腹为婚,宗隽本有位如此早早定下婚约的未婚妻裴满氏,不想她却在天会元年得病死去。随后完颜晟怀着超常的热情为他聘下一位远在阿跋斯水的温都部女子,此前甚至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完颜晟说,那女子有温都部第一美女之美誉,京中许多王孙均求而不得。然而宗隽很不以为然,他一直很清楚,对一位宗室子来说,娶妻实际娶的是她的家族,美貌只是最不重要的条件。
完颜氏的男子,娶妻绝少娶庶族之女,平常通婚的贵族有九姓:徒单、拿懒、唐括、蒲察、裴满、纥石烈、扑散、乌林答及乌克论。天子必娶此中之女,公主必嫁此中之男,彼此借联姻增强自己的权势地位。那时太祖既薨,宗隽又很年轻,纥石烈氏本欲在九姓中选一较有权势的家族,让宗隽与之联姻,以得到他们的扶持,但完颜晟的突然干预使她不得已放弃了这个计划,看着宗隽满心不情愿地娶了个九姓之外的温都氏女子颖真。
颖真其实是个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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