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么难得的独处机会,她一定得像个法子一亲芳泽才好,至少也得近得他身。
沐云泽转着眼珠,这阁楼位置偏僻,又靠近水榭的大梁,免不了有些蛛虫,她看向身下,就在脚边过去,另一只坛子下面,果然藏着一只拇指大小的黑色硬壳虫,长了两根长须,尾巴上还有短短触角,身子一弯一弯的,看起来她都觉得有些恶心。
闺阁男子怎么会不害怕这些东西,他一害怕她自然就有机可趁了,沐云泽想得心喜,伸手不着痕迹地拈过那只虫子捏在手里,趁着江釉还在看坛内茶叶的空当,朝他鞋子上一放。
那虫子就巴在江油白色的鞋尖,黑白分明,不等沐云泽叫他,江釉自己低下了头,看了那虫子一眼,沐云泽等着他跳起来或是叫起来,等着立刻英雌救美,可是江釉只是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伸手把那只虫抓了起来。
沐云泽心下一阵沮丧,他居然不怕。
江釉一手还抓着那只虫子,“庄主喜欢这些小东西?”
“啊,没有,我怎么会喜欢?”
他一手提着,那虫子被凑到她面前,靠她越来越近,沐云泽看着那虫子土黄色的腹部,六只细长的一脚一伸一缩,底下似乎还有脓水出来,她恶心地不住后仰,江釉见她躲闪,故意抓着虫子朝她面部靠过来。
她仰着身子,终于朝后跌在楼板上,江釉顺势把那虫子朝她左脸一放。
“啊。”那虫子被抓了半天,突然间腹部遇上柔软的ròu_tǐ,咬了下去,沐云泽冷不防脸上一疼,叫出声来,手挥上去一把甩开那只虫子,看着江釉。
江釉已经站起了身子,也看着她,“庄主右脸有个红印,不如左脸也来一个,配成双。”
沐云泽怔怔地看着他,他一双秀眉微微上扬,鼻梁间轻轻耸了一下,眼里带着三分挑衅,三分捉弄,三分笑意,还有一分故意居高临下看她的王者气势。
他挥袖转身下了梯子,留下沐云泽一个人躺在楼板上,一条腿还被一直坛子挂住,两手都一左一右摊在两只坛子上面,说多狼狈有多狼狈,心里只在转着一个念头,这,这江大公子不是个仙人般的出尘温润公子,怎么会有这种表情,可是却,该死地天杀地可爱。
第二道茶之卿心知几许
江釉一个人走出水榭,正见到粉青站在浮桥的对面,看着几乎像是漂浮在湖面上的石板犹豫不决,抬眼看到他,挥着手叫道,“大公子。”
他走到对面,“怎么不过去?”
“我想我这么重,踩上去那石块会不会沉下去?”
江釉走上对岸,摇着头轻笑,“这石板下面都打了柱子。”他拍拍粉青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家。”
“你已经看好了?”
“嗯。”
“那想到怎么烧制茶色釉彩了?”
江釉摇头,“还是慢慢来吧。”
回到江府的时候正是晚饭时分,庄怜牵着江岫站在门口,旁边一辆马车已经套好,车娘也等在一边,江釉奇怪道,“爹,你要出门?”
“我们都要,顾家突然间差人送来请帖,请我们爷仨,说是有场不带女人的家宴,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眼。”庄怜抱着江岫上了马车,“粉青啊,你跟着一起。”
马车穿过两条街,顾府的门口候着三五个人,其中一个挺着五六个月的肚子,一手撑着腰,“江正君,你可算是来了,真是让我好等。”
庄怜拉开门帘,门口两个小侍上前搀扶着他下来,“麻烦顾侍君了。”那侍字咬得又长又重,江釉带着江岫出来,忍不住轻笑,这两人斗了半辈子的气,还没够,成亲前就比谁嫁得好,成了亲就比谁生的儿子嫁得好。
杜箐嫁入顾家,其实原本是做续弦的,顾家正君早逝,留下一女一儿,几个侍君的出身都当不得正君,于是娶了他。
谁想顾家大小姐当时年纪虽小,却寻死觅活地不让人替她爹爹的位置,顾涵最宝贝就是这个嫡女,于是杜箐以侍君的名义嫁入,不过实际在顾家的地位,却是和正君无异。
如今顾家大小姐早已成家,也尊他一声父亲,顾家长公子又是他一手带大的,从来都是爹爹的叫,倒也很是亲密。
他自己也有一个儿子,比江釉小上两岁,叫做顾南音,排行第四,不比那顾长公子的温婉怯懦,这位顾家四公子为人刁蛮任性,最让人头疼的,是他太过良好的自我感觉。
杜箐舍了庄怜,过来拉着江釉的手,“釉儿真是出落地越来越水灵了,不知道哪家小姐有这个福气能娶了,那可真是几世修来的。”他又伸出手想去捏江岫的小脸,小家伙一缩抱着江釉的腿躲在他身后,就是不肯出来。
杜箐尴尬地一笑,“江正君,不瞒你说,我这场家宴要请的主角,其实是你家大公子,你嘛,不过是来陪一下的。”他带着几人进门,“我请了好几家的未婚公子,正君侍君一同来的也有不少,还有我们镇上最有经验的几个媒公,我可是三请四请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当时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家大公子,你说釉儿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也是时候考虑下了,免得挑来捡去最后挑了个歪瓜裂枣。”
庄怜几次不耐烦地想打断他,“我家每年来求亲的人能把门槛都踏破,我家釉儿一点不愁嫁,不劳顾侍君费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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